苏子澈眯了眯眼,低声问道:“养莹殿那边,有什么消息?”
“白棠已经起来,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和昨天一样的流程。”
她倒是没心没肺,过得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养莹殿那边没有消息,倒是皇上已经派人过来看了两次。”
皇上要是亲眼见着,他们两个,一个安睡到天亮,另一个旁若无人,把皇宫当自家小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立时准备好了,去皇上那边。”
“据说皇上昨晚连发噩梦。”
苏子澈穿衣的手,停顿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等他到了皇上这里,皇上已经把白棠也请过来了。
苏子澈抬眼看白棠,她还当真到了面不改色的境界。
皇上的脸色却很不好看,比昨天还憔悴了三分。
“白大夫,孤昨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白棠安静听着下文,如果只是失眠,没必要专门挑出来说明。
“好不容易熬着睡着,又是连发噩梦,是不是预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噩梦有时候是身体上症状的反射,皇上担心自己的伤势。”
皇上听她这样一说,反而微微松口气。
“身体不适也会做噩梦?”
“这是肯定的,睡着以后,身体会最诚实的反应出好的或者坏的状态,皇上的伤势虽然得以控制,却不能掉以轻心。”
“那是,那是,全凭白大夫医术高明。”
“不敢当。”
苏子澈在旁边冷眼看着两人的客套,白棠学得真是又快又好。
“皇叔昨晚睡得如何?”
皇上这样一问,苏子澈明显感觉到,白棠的视线转过来了。
“还可以,皇上病情有所控制,臣相信白大夫的医术。”
“对,白大夫是皇叔请来的,最是知根知底的。”
白棠等皇上都问完了,上前例行诊脉。
从头到尾,皇上都没有提及丽妃一个字。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白棠对丽妃的第一印象极差,所以对其丝毫没有同情。
“白大夫姓白,孤倒是想到太医院,有个太医也姓白。”
白棠搭在皇上手腕上的手指,稳当的很。
“白姓不算多,没准你们还是本家。”
既然用的是试探的问法,就是说皇上还没有来得及查出根底。
其实,白棠有心理准备,她的名字就算被从族谱擦拭得再清楚,有手段有本事的人,依然可以挖掘出,她在白家停留的那段日子,大致发生了什么。
所以,要是皇上问起,她不会否则自己是荀陵郡白家的人。
至少以前是。
这种时候的否认,反而容易生疑。
没想到,皇上连这个白太医具体的长相都想不起来,更别说是哪里人氏了。
皇上遇刺,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
没等到苏子澈回宫前,皇上雷霆震怒,惩罚了整个太医院,那个新领首还在家闭门思过中。
貌似无意的一句话,轻轻带过,皇上没有继续往下说。
迟早要问的,还是晚些才好。
等白棠的功劳更大些,皇上对她的信任度更高些。
到时候,这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今天又要施针了?”
“不,皇上,今天不施针。”
白棠见他双眉锁得紧紧,应该是两天疼得怕了。
自小养尊处优的,只怕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
前不久,上官清越冒名顶替去边界,假装同灰鹰王交战。
要是眼前这一位真的去了,白棠都怀疑,他是不是吃得消祝驭国那边的黄沙尘土。
“不施针,那太好了!”
皇上雀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就是今天缓一缓,我想过只靠施针的话,可能进展太慢,所以选用药浴,双管齐下,希望能够事倍功半。”
“药浴好,白大夫的想法很好。”
白棠请了纸笔,在旁边写下一大张方子。
“所需要的药材品种繁复,不知匆忙中,是否能够配制齐全。”
“白大夫,这里是皇宫。”
皇上很好心的提点她,要是皇宫的药房中都抓不齐所需的药材,那么恐怕又有一批人的脑袋要跟着这张药方落地了。
“那就好,煮药浴必须要用无根之水,分量也都标注清楚。”
皇上一点头,立时有宫人恭恭敬敬上前,从白棠手中取走了药方。
白棠四下一看:“药浴不适宜在这里。”
“有什么特别要求?”
“这里的环境不够闭塞,药浴不仅仅是靠病人浸泡,还有源源不断的蒸汽,从全身毛孔渗入,才能出最好的效果。”
“那就等药浴的汤药准备好了,移驾御汤池。”
皇宫里,皇上自然有专门使用的浴池,而且比白棠想得还要奢华精致。
白棠心说总不能看了皇上的背脊,再看皇上沐浴吧。
以后,还说不说得清楚了。
所以,她把药浴的规矩说得格外严格,请皇上在外面稍等,亲自进去测试。
皇上自然不能有任何异议,白大夫做事比太医都尽心尽力,根本挑不出错。
想来也只有这样的能力,才能把太医院那群古板的老头子,挤兑到墙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棠在浴池中停留了较长时间,不得不惊叹一下,宫中办事的效率。
她写下的那张药方,洋洋洒洒,至少用了三四十种药材,其中珍贵的,稀罕的不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