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就错在,皇上看着灰鹰王彪悍粗犷的外表,掉以轻心了。
眼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灰鹰王一双眼,正亮晶晶的看过来。
这人怕是不止喝了三大坛,毫无醉意。
“皇上一定在算好日子呢,都别跳了,安静,安静。”
灰鹰王豁地站起来,蒲扇大手向着献舞的宫女一挥。
然后,嘴巴笑得咧到耳朵根底下。
“什么好日子,我急着想听,心里头都发痒了。”
要白棠来看,皇上心里头是要烧火了。
这把火烧得不轻,偏偏还不能发作,所以皇上的五官都抽抽了。
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
再转眼去看阿澈,他嘴角含笑,依旧是温润君子的模样,也没有多看皇上一眼。
如果这个时候,他多看了一眼。
皇上脸上挂不住,万一拂袖而去,那么前面的功夫都白做了。
只要灰鹰王一个人就足矣。
灰鹰王是祝驭国前国主最小的儿子,生母的身份最低,常年都不能留在国主身边。
最难最苦的都编派给他一个人。
就这样,照样将三个兄长统统拉下马,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国主之位。
这其中,固然有苏子澈助其一臂之力。
可他的心思缜密,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皇上见灰鹰王自作主张将宫女遣走,四周都安静下来。
今天是被架上去,下不来的局面了。
皇叔,你真是连自己的婚事都要算计亲侄儿嘛!
皇上本来气得不要不要的,拼命给灰鹰王灌酒。
灌人家十杯,自己怎么要喝一两杯。
等酒劲上来了,好像也想明白了。
如果白棠不是皇叔的意中人,当时怎么可能带进宫里,敢为皇上疗伤。
这可是提着脑袋的大事,治好了,白棠也没开口要什么,治不好的话,皇叔一起跟着遭殃。
而且皇叔这个人,眼界甚高。
他能看中一个对象就算不错了,没见着太皇太后都不吭声了。
就是害怕,这一次要是拒绝皇叔娶了白棠,回头皇叔来个终身不娶。
太皇太后要懊恼死了。
钟扶余有句话一点不错。
陵王娶这样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女子,吃亏的只是陵王自己。
如果,真的和实力雄厚的臣子结了姻亲,到时候,恐怕变数更多。
皇上仔细反复的品味了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白棠进宫治好了他,他也是存了点私心的。
这样厉害的医女,要是留在身边,以后也是诸多方便。
而且白棠的性子可亲,和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不一样。
连养莹殿那边的宫人都说,她十分好相处,让人如沐春风。
明明都是皇上的眼线,明明白棠也知道,都是皇上的眼线。
照吃照睡,井水不犯河水。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委实不多。
再加上,男人都有个劣根性,别人碗里的总是比自家锅里的强。
既然是皇叔喜欢的,肯定不会差。
但凡白棠有一点儿动摇,他立马就给抢过来。
真没想到,皇叔这人,看着波澜不惊的,其实早早就准备好了。
不找这个,不找那个。
千里迢迢找了祝驭国的国主来替他说媒,这都不仅仅是皇室的家务事。
干系着两国之间的和谐。
皇上仰脖子又喝了大半杯,再看看身边的灰鹰王。
这个酒鬼要是在宫中留恋不去,恐怕十天以后,宫内存储着的美酒佳酿都要被他一扫而空了。
“国主真是好酒量。”
“大顺国的皇上也不差。”
皇上被当面一块,豪气都上来了,大手一挥。
“选最近的黄道吉日,速速报来。”
苏子澈侧目去看白棠,她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明明知道热闹的宴席,其实你来我往都是招数,谁示弱,谁就会站不住脚跟。
他不禁想了想,以前的白棠还没这么厉害。
虽说在白圩村的时候,他独具慧眼,已经看出她的与众不同。
可是,后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纷争。
白棠的心思,除了极其亲密的人,怕是根本看不出来了。
至少,他抬眼冲着皇上若有似无的一笑,皇上就看不出来。
“回禀皇上,七天后就是黄道吉日。”
“适合婚嫁吗?”
“宜婚嫁,宜祈福,宜动土。”
皇上的眼睛一眯:“那果然是个好日子了。”
七天,实则几乎就在眼前了。
灰鹰王在那边还不满意呢,幸好被苏子澈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否则差点重复前头的话,还等什么七天,择日不如撞日。
苏子澈毕竟是皇叔,是陵王,不可能毫无准备,直接就办了婚事的。
“七天似乎仓促了些?”
皇上果然一想就中了:“要准备的事宜可是很多的,皇叔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皇上,臣既然是娶平民女子,希望婚宴一切从简。”
“堂堂陵王,再简又能简到哪里去?”
“最简单就好。”
“宴席总要大摆。”
“不必。”
“满朝文武官员。”
“免了。”
皇上的眉尖一跳:“依着皇叔的意思,就拜个天地,没其他的了?”
苏子澈才要开口答应,不是挺好吗。
本来就是他娶白棠,白棠嫁他,管别人什么事情。
要他说,白棠也不喜欢被人团团围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