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我来就是给你一个解释的。”
曲牧夷边看着白棠,那样子,应该是心疼了。
苏子澈的手还在拍着白棠,然而很快他停止下来。
白棠因为大半个人都挂在他肩膀上,所以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紧,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赶紧也顾不得哭,回过头来。
曲牧夷将头上的面纱揭开来,她的手势很轻,明明应该在笑的,可是笑容又在哪里?
白棠呆在哪里,一句话,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皇太后所处的位置不太好,没有看清楚,她好奇心太重,想要凑近些的,曲牧夷真没让她失望,直接一转头。
就见着太皇太后连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又给坐回去了。
这张脸,这张脸,不过是能依稀分辨出五官的位置,要不是那双眼睛还透着清澈的光,白棠也差点尖声惊叫起来。
“太皇太后一直记得我当年的容貌,我这样一现身,倒是有些惭愧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见过你的,在养莹殿,你的脸……”
“阿棠,那不过是你的一个梦。”
“你明明就在那里的。”
“我是在那里,你也的确见到了我,可那也是我给你织出的一个好梦,我可不舍得自己女儿被噩梦惊醒了,瞧瞧我这张脸,谁见了恐怕都是要做噩梦的。”
白棠后背都起了冷汗,她胆子素来不小,也没少见世面,惊惶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
“这些都是烧伤吗?”
“还不止是烧伤,你看到的,已经算是支离破碎修补过的。”
“谁替你修补的?”
“别人还真没有这个本事,都是我自己修补的,就是中间隔着的年数多了些,补不好了,我就索性放弃了。”
曲牧夷把面纱重新盖回去,美人始终是美人,只看身段,只看气质,面纱盖住以后,没有分毫的吓人了。
白棠惊魂未定,尽管脸上努力不再显示出让母亲伤心的表情,可是有些情绪波动,她无法做到。
“阿棠,你算胆子大的,还有别人见过我,那脸色活脱脱像见了鬼一样,长得丑不是我的错,出来吓人就是我的不对了。”
苏子澈揽住了白棠的肩膀:“岳母大人既然出现,一定会原原本本都说清楚的。”
“嗯,都会说的,让我想着从哪里说起才好。”
本来,苏子澈有点犹疑,生怕曲牧夷的脸,是因为母后下的黑手,不过他很快算出来,时间上完全没有机会。
曲牧夷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且还是皇兄亲自放的人,把母后气得不行,隔了十几年,都能差点破口大骂。
大概时隔两年,才遇到白旗万,两人兴趣相投,结为夫妇,生下了白棠。
那么她的遭遇就是在生下白棠以后?
白棠没有被那层面纱阻拦,她想要走过去,苏子澈立时放开了手。
曲牧夷没有想到白棠的接受度这么高,居然已经冲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果然,一双手也和脸是相同的遭遇,用惨不忍睹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这双手要用来扎针是很难了,简单点的还行。”
“母亲,你怎么能够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因为都过去了。”
曲牧夷的眼波,柔软的从面纱背后传递过来:“能活下来已经很好。”
“那么这些年……”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完完全全的忘记了,直到一年前才彻底想起来,我这样说的话,或许你们都不相信……”
“不,我相信,母亲,我相信!”
曲牧夷听白棠一口一个母亲,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是真感动,母女俩双手相牵,她是真的没那么介意。
她以前一直明白自己长得很好,然而她想做的事情,和长相根本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所以等记忆恢复以后,她把自己反锁在屋中,大半个月后,完全梳理明白,然后再没有纠结。
“想起来过往以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到你,中间隔了十多年的时光,中间还隔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怕突然出现会惊吓到你。”
曲牧夷的个人能力也是有限,她要找寻女儿,先确定孩子还活着,首先得到的消息,确实白旗万当年在她假死后,没多久就死了。
她又把自己关在屋中,这一次整整两个月。
最稀罕她的,和她最稀罕的那个人不在了,曲牧夷差点有种,从此不想踏出屋门的自暴自弃。
为什么会这样,要是非要对她如此残忍,还不如让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这些。
她这辈子虽然没做什么大善事,但也绝对没有做过恶行,而且与人治病,全心全意,多半的时候,连诊金都不收。
救回来的人命没有过千,至少也有三百。
老天爷却还要惩治她,让她过了十几年的,混混沌沌的日子以后,再痛苦到想重新死一次。
直到,白棠的确切消息传回来,传到她耳中。
曲牧夷的耳朵渐渐能够听到声音,眼睛能够重新看到景象。
她不能重新死一次,她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还在等着她。
“那时候,你陪着陵王,出生入死的,我不方便过来找人,所以先让身边的一个人到了天都城,在陵王的家里头等着你们。”
听她这么一说,白棠全明白了。
母亲说的这个人,肯定就是短短时日,在天都城中大放光彩的钟扶余,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