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始终抱着白棠的药,有瞬间,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因为对彼此的心意太了解,两人都有些不想打破气氛的想法。
终究,还是苏子澈先开了口:“棠棠,你想对自己做什么?”
“救人而已。”
“用自己的身体吗?”
“不会有事的,阿澈,你也说过,我不至于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话是这样说,可眼睁睁见着上千条人命,可能随时在眼前崩塌,别说那么庞大的数字,就是那二十个人,白棠想起来,也是一脸的难过。
“依然有风险,对不对?”
“阿澈,连吃药都三分毒,做什么都会有风险。”
苏子澈的嘴唇轻轻碰一下她的脸颊,他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她都这样伟大了,他为什么要生气,他应该觉得骄傲才对。
这是他钟爱不渝的女子,是他的陵王妃,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白棠被他亲的,鼻尖发酸,要是他大声训斥几声,她反而会觉得更心平气和,阿澈越是这样,越是表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两个人虽然都深爱对方,却都是心念执着的性子,在这一点上,他的表现更加突出。
毕竟他是陵王,是皇上的亲叔叔,是少年时,就深藏不露的高手。
苏子澈亲完左边,亲右边,手腕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折转过来,额头抵过来,与她更加亲近。
“棠棠,既然都有风险,就让我来接受这风险。”他见着白棠的眼睫一垂,抢在她之前,继续说道,“千万不要说谎,说什么你比我更合适,你我心知肚明。”
连药引都要用他的指尖血,到底是谁合适,再明显不过。
白棠本来是想说个善意的谎言,明明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这样一来,实话实说吧。
“我是大夫,精通医理,能够根据自身的情况及时调整。”
“没关系,你是大夫,你帮我调整。”
苏子澈在无声无息中,将小刀握住,再坚定不过的冲着她一笑道:“你说割哪里,就割哪里,我很听话的。”
白棠静静看着他,没有出手。
“你要这样想,我是一条命,你是两条命,要是有个万一,谁更加应该保全。”
白棠也笑了:“我不会让你有那个万一的。”
苏子澈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转而又抢过了小刀,扳住了他的手腕,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亲手帮他割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鲜血喷涌而出,白棠一点也没有要替他止血的意思。
温热的鲜血,将她的手指都染红了,就像她最贪恋的暖意。
那只已经沉没下去的金色小虫,居然再一次浮上来,很吃力很艰难,却无比坚定的展开翅膀,湿漉漉的寻找到正确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苏子澈的伤口中。
说来奇怪,蛊虫进入体内,伤口的疼痛很快变成麻木,血迹也渐渐收拢住。
等白棠用干布把他的手腕擦拭干净,伤口几乎用一种肉~眼能够见到的速度在恢复中。
“不痛不痒的,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差点被你吓住了。”
“这只蛊虫,在七七四十九天内,需要用解药牵引出来。”
“我这么大一个活人,还不能算解药?”
“你可以解别人的毒,却解不了自己的。”
“那你觉得解药在哪里?”
“碧逑国。”
苏子澈的眉毛动了动:“等这边料理干净,我们再赶过去。”
“要是他们不肯给呢?”
“那也不难,让他们用整个国家来陪葬吧。”
苏子澈说得特别豪气,而且白棠也明白,他绝对不是说笑而已,经过这一次的变故,他与灰鹰王的关系会更好,对碧逑国也会更加同仇敌忾,想要联手灭国,除了时间上有点紧迫,其他的,都不算难事。
“也好,我抓紧时间。”
“你把这边的人都救了就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整个帐篷仿佛都颤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地震了?”
苏子澈的话一出口,立时意识到他猜错了,肯定不是地震。
“阿澈,我们在这里,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
外面肯定有了巨大的变故,那些人见到了被再次感染的恐怖样子,不能够继续保持镇定,也不肯再相信说,大顺国来的救兵能够挽回所有人的性命。
“你知道的,等到心里的恐慌到了一定的程度,必须要找到发泄口,而口口声声说能够救人的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这也就是白棠一定要阿陆和阿四守在外面的原因,她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以命相搏,为帐篷里的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既然你已经做好蛊虫,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出不去,解药还需要一段时间。”
“多久?”
“一个时辰。”
如果灰鹰王没有发作的话,拖延这一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
“我就担心,他们以为连国主都被我这个庸医给治死了。”
“他这种祸害,怎么会轻易就死了。”
“可他也不能出来见人。”
“他会发作的话,你还把麦冬放在他身边?”
“我是想让他保护麦冬。”白棠嘴上说着话,手底下是一点不耽误的。
苏子澈见她不停的将瓶瓶罐罐倒在一起,药材相溶相克,不断改变着气味和形状,渐渐凝结成一个球体。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麦冬?”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