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平素虽然胡闹,可真要做起事来也是绝不含糊的。
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孰轻孰重,在她的心里始终有一杆自己的秤。
一声嘤咛,她翻个身背对着他。
他一笑,从身后轻轻揽了她入怀,小心的掖好被角,免得冻着她。
那一夜在清梧宫,他便有过抱着她入眠的冲动,只可惜时不相待,终归她还是急匆匆的走了。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再也不用一觉醒来就犯傻的寻找她的踪迹,梦里也总是念着一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这般想着,原是这几日过了生不如死的生活,折磨得心力交瘁,比皮肉之苦更胜三分。
夏雨做了一场梦,梦见赵老九与她离开了京城,然后去了她心心念念的江南小镇。江南小镇,风景如画,山水人家,一片桃林。就着桃林树下,种上满院子的蒲公英,等到秋日桃花开,那蒲公英开出漫山遍野的黄花,一阵风吹过,蒲公英漫天飞舞。
可是一回头,他没了。
空荡荡的桃树下,唯有美丽的桃花雨,翩然而下。
她哭了,歇斯底里的喊着赵老九,却无人回应。
一声气喘,她惊慌失措的坐起身来,身上凉凉的,枕畔早已空无一人。急忙穿上衣服下了床,夏雨直冲门口。
外头的阳光很好,院子里也空空荡荡的。
昨晚,是梦吗?
梦到赵老九回来了?
寻梅与阿奴上前,“怎么了?”
说着,二人快速进屋,为夏雨拧了把湿毛巾递上,阿奴铺开了早点。土冬斤弟。
“少主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寻梅担虑的望着她素白的面颊,夏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微微泛着白。她觉得夏雨这两日的气色越发的不好,不似以前的红润,好像病了一般。
“昨晚我是----怎么回房的?”夏雨擦了把脸,清醒了不少。
阿奴一笑,“姑娘怎么不记得了?昨晚----”她垂头浅笑,也不继续说下去。
“他真的回来了?”夏雨笑了。
阿奴点了头。
下一刻,夏雨蹙眉,“他走的时候,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少主近来嗜睡、还好吃,但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可别是生病了。不如今儿去找辛复瞧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便了不得。”寻梅也觉得奇怪,若说以前夏雨内力被封,警惕性没那么高,倒也是情有可原。可现在的夏雨,内力已然和自身融为一体,不应该如此毫无防备才对。
这是怎么了?
听得这么一说,阿奴也慌了,“姑娘身子不舒服吗?”
“没感觉不舒服。”夏雨撇撇嘴,穿上外衣,“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吃上两口肉包子,可怎么吃----总觉得腥?
“没我哥做的好吃。”夏雨放了手,抬步就往外走,“对了,他人呢?”
“去办事了。”阿奴道,“爷吩咐了,以后不许住在少傅府。在东面的落逸轩,有一处宅子,是早年以不相干人的姓名购置的,如今姑娘可去那里歇脚。”
寻梅点头,“这少傅府虽然现在安静,但是时日久了,怕是也容易教人生疑。如此安排,倒也妥当。”
夏雨颔首,“收拾一下,走人。”
赵朔自然有他要办的事,她不能拖他的后腿。而夏雨自己,也有要办的事,毕竟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弄完了那些宵小之辈,就等着赵朔收拾残局。
到事情全部结束,也许就可以放下一切了。
深吸一口气,夏雨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昨儿个还是极好的天气,只怕今儿个夜里就该下雪了。代州少雪,如今来了京城,倒是一次性看了个痛快。
“继续掏鼠洞,开工!”夏雨眯起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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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形势复杂至绝。
而来京城的路上,梁以儒亦是遇见了难事。
一觉睡醒,被人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丢在客栈的床榻上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记得昨儿个夜里准备睡觉,突然问道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然后便没了知觉。
再然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狼狈之余,气愤难耐。
孺子书生,孔孟弟子,岂能遭此羞辱。
“放开我!”他挣扎着蠕动身子,一个翻身便从床上滚了下来,前胸落地,撞得生疼。倒吸一口冷气,白了一张脸,梁以儒继续往门口蠕动身子,“相宜!相宜!”
相宜进来了,说难听点,是被人推进来的,也是五花大绑。
顺带着被推进来的,还有李开复。
同样的五花粽子,绳索比他们的都粗壮,不过看上去,李开复有些腿软。
月白衣站在门口,瞧一眼狼狈的三人,轻叹一声,“我们不想拿你们怎样,但是右使有命,你不能去京城。”
“为何?”梁以儒挣扎着,却无法站起身来,只能使劲的昂起脖子,盯着门口的月白衣,“京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要去见阿雨,见你们少主,你们听明白了吗?放开我!放开我!”
他愤怒的嘶吼着,未能见到夏雨最后一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