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当日一别,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在此。”叶尔瑜深吸一口气,“王爷若够聪明,想必也该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既然尊我一声王爷,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赵朔忽然弹指,一枚黑色的棋子骤然划过二人中间。一声脆响,牢牢的嵌入身后的木柱之内,足见内力浑厚。
黑色的斗篷被慢慢的取下,竟是当日的睿王府芙蓉苑----文礼。
“说起来,当日若非我之故,王爷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苦笑两声,声音低沉婉转,“彼时算是无心之失,如今也只能有意为之。”深吸一口气,文礼抬头望着赵朔,那眼神中充满着稀稀落落的斑驳隐晦,黯淡中透着少许光亮。
那个毕竟是他寄予过厚望的男子,如此风华,让人难以遏制的心跳加速。
烛光氤氲,赵朔极好的容颜,让二人再也不愿挪开视线。
“茂王府真是越发了不得。”赵朔依旧气定神闲,“如今连叶光耀也投奔了茂王,看样子再过不久,他就该自立为王了。”说着,赵朔慢条斯理的将黑子吃掉的一片白子拾掇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放回棋盒里。
叶尔瑜与文礼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一个要为死去的叶知秋报仇,一个名为太后挑选的琴师,实则也不过是茂王府早精心准备的棋子。虽然这枚棋子没什么用处,甚至于只是个摆设,但武功高强的进不了睿王府,只有看似无害的,才能蛰伏在我身边多年而不会被发现。”赵朔的视线始终落在棋盘上,不去看任何人一眼。
烛光里,他倒似有几分自言自语。
“身为琴师,理该有着与寻常人不同的淡然气魄,可你染了世俗之气,这手怕是再也弹不出昔年之音。如今的靡靡之音,也就是茂王那个蠢货,还愿意听一听。”赵朔轻嗤。
文礼垂眸苦笑,“王爷所言极是。”
能记得那么多事,那么应该是真的。何况方才眼前之人,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淡然处世的气质,都跟赵朔无异。若说是假的,那也假得太真了些。
叶尔瑜上前,坐在了赵朔对面,似乎也想看出点什么。许是心慌,竟伸手漫无目的的摆弄着案头的香炉,神情微恙。
“想知道,我有没有带着皮面?”赵朔冷睨她一眼,“叶尔瑜,你忘了你的奶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叶尔瑜心中一窒,瞬时愣在当场。
“如今来的就你们两个,我若要动手,你们谁是对手?”赵朔轻笑,浑然不在意二人的出现。其实转念一想,他们也明白,赵朔是谁,那可是出了名的狐狸,跟东方越斗了那么多年,逐渐壮大了势力。在老虎嘴里分食的,能有几个?
“还要验身?”赵朔嗤笑,“又或者,你们想留下来?我倒没什么,只怕外头的人不肯。”
音落,突闻“皇上驾到”之音。
二人急忙起身,愕然盯着赵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朔落下最后一枚黑子,白子已经全无退路,“就你们这点伎俩这点本事,也敢来丢人现眼?不过,你们还不配死在我手上。”
闻言,叶尔瑜看了文礼一眼,二人转身就走。
“慢着。”赵朔突然道,“我说你们二人,可以走了吗?”
音落瞬间,只听得两声哀嚎,各断一臂,鲜血淋漓。
赵禄站在门外的时候,着实也是一惊。一人一条胳膊滚落在地,鲜血横流,场面触目惊心。二人痛苦哀嚎,直接疼晕过去。
望着躺在血泊里的两个人,赵禄一抬手,身后的郭胜快速会意,让自己的亲信快速上前,为二人包扎止血,“不许教人死了。”郭胜低语吩咐,便随着赵禄走进了房门。
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赵朔端起案上的杯盏,捂着口鼻将茶水倒进了香炉之内。香炉内的焚香被浇灭,腾起一股子白雾。
郭胜忙道,“皇上别过去。”
赵禄一怔,“怎么,在宫里他们也敢如此恣意杀人?”
“以为是熟悉之人,便会防不胜防,所以更容易得手。”郭胜轻叹。
等到白雾散尽,赵禄才敢上前,“你没事吧?”
赵朔一笑,“叶尔瑜下药的时候,我便护住了心脉,所以没事。”随手将香炉丢到窗外,他这才笑道,“皇上来得也够及时,否则他们估计要等着给我收尸才肯走。”
“简直是混账透顶。”赵禄冷然拍案,“皇宫大内,他们也敢如此做,真是一点都没把朕放在眼里。”
“如今的局势,皇上自己也心里清楚。”赵朔轻叹一声,慢慢的收起了案上的棋局,“这次没得手,还有下一次。不过,他们已经得到了答案,想必对宫里会稍稍放松,而外头,则更肆无忌惮。皇上还是自己早作准备为好,这宫里难免有人自作聪明,到最后反而误了卿卿性命。”
赵禄起身冷笑,“朕认得,那个男人其实是当初太后挑的。送进了睿王府,为的其实也是多个人多双眼睛。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倒是成全了别人。”
“这两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赵朔问。
“一个送去慈安宫,一个送去叶家。”赵禄冷飕飕的瞧了他一眼,“各归其位,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你下手似乎重了些。”
“我这还是轻的,若是正要重,应该两条胳膊一道剁下来,也不枉费我等了那么久。”赵朔缓步朝着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