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接触过道法的杨万石自是难以理解对方言中之意,一时间却是忍不住愕然无语。而此刻杨玄纵也终于回过了神来,当下竟是顾不得自己已被对方所擒,恨恨地开口道:“杨玄感竟如此大胆无耻……非但耽于美色、更是将你这等妖孽带回族中!如他这等人又怎堪负家主重任?”
“……三哥噤声!”见面前的少女始终不发一言,杨万石不由愈发地觉得心惊胆战。而此刻又突然听得这位一向冲动的兄长道出了如此言语,登时忍不住大惊失色。而少女却仿佛根本未曾听到对方的斥责之言一般,仅仅只是神色漠然地淡淡说道:“既然你们二人突生急病,那么此次还是老实在家中修养罢……就算是一直病势无法愈可也是无妨,想来大哥也是不会介意多养你们两位闲人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杨玄纵顿时气急败坏地抬起了头来,然则就在下一瞬间他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凉意更是在短短的几息间便扩散至了四肢百骸,而在那凉气到处所有的感觉竟而迅速消褪无踪,待到其想要惊呼出声之时更是发现自己的四肢和舌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是僵硬得无法动弹了。而在两人惊恐难当的同时,少女那寒冷如冰的声音却又再一次蓦然传入了两人耳中:“我封住了你们除了听觉之外的所有感觉,此次便算作略施薄惩……如何处理你们待到大哥回来再行由他决定。”略顿了顿后却又再次接道:“其实你们倒是提醒了我……我实在是没必要在这内宅间浪费光阴。在大哥回来之前我索性便先出去游玩几日好了,待到我回来后再考虑是否要为你们解除封印罢。”
先前他们还可以盼望着自己的兄长公干归来……但此刻看来莫非这女子一日不回来他们便要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不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正进行着无谓挣扎的两人顿时身躯一僵,但此刻已几乎五感全失的他们又能做些什么?最终却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听着对方的脚步逐渐远去了。而相比起郁闷惊惧难当的二人,龟灵在给杨玄感简单留下了一封书信后却是公然自大门离开了这座庞大的府邸,其间更是毫不客气地将数位试图阻止的家丁部将远远抛在了身后。
虽然早已习惯了与世隔绝的修炼,但不得不说在相隔一月重新看到街上人声鼎沸的繁华景象时龟灵还是不自禁地心情一松——或许是因为所有女性拥有着潜在的逛街爱好,在略一回忆杨玄感这一路之上介绍的大兴城情状后她倒是第一时间便决定了接下来的目的地,当下便十分干脆地转身向商旅最为聚集的城内东市上走去。
她一路上并未刻意用神识扫描周遭场景,再加上对京都道路原本便并不甚熟,因此虽然知道东市大略位置,在走过了几道街后却还是全无意外地走入了岔路——不过她原本便是为了散心而来,因而对此倒也并不在意,仅仅只是一边左顾右盼地望着周遭景象一边慢悠悠地向前行去。然而在她再次漫无目的地拐过一个街角之后,一栋装潢大气却颇为破败的府邸却霍然出现了她的视线当中——待到她好奇地抬首望去之时,却发现那府邸原本挂有匾额的位置此时却是空无一物,大门更是被两根明黄色的封条交叉封了个严实。
既然在离府之时便将这次的大兴城一游视为了难得的放松机会,龟灵自然也不会刻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当下便径直将神识探了进去,然则待到她看清那府内小门中留存的“太师府”三字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心中更是莫名地生出了一抹唏嘘怀念之意。而就在她仍自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向内查探的同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却倏然自街角悠悠传了过来:“几年未曾前来大兴……这座府邸却是破败了不少。”
这女子的声音虽然极轻,但龟灵经灵气梳理过的身体虽然仍未臻先天之境,但毕竟比常人要耳聪目明了许多,自然绝不会错过对方的言语。而当她不动声色地将神识收回的同时一道带着慨叹之意的青年声音却又再次响了起来:“的确,宇文大哥为世人牺牲良多,熟料竟是被杨广污蔑成叛乱之臣。最后非但被迫远离家国,更是自己的府邸也无法保全……着实是可悲可叹之极。”
听闻此言龟灵顿时心中一动,当下便径自抬步向正在喁喁私语的青衫青年和红衣女子所在的街角走了过去。因着她一向不喜奢华,此刻也只是如普通百姓一般身着荆钗布裙,因此那二人一时间似乎也只是将她当作了过路的行人,那位年约二十、相貌俊逸的青年在其靠近时甚至还主动侧身让开了路径并抬首向她歉然一笑。
以龟灵感觉之敏锐自是轻易便看出了这面前二人都是修习道术之人,甚至那名青年的道术水准放在凡间还可算是相当不弱,便是杨玄感也未必便能及得上对方。只可惜不知是因为太缺乏对敌经验还是警惕心,这一男一女竟是直到她靠近了他们方圆丈许之内也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禁令得并未刻意收敛体内灵气的龟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然则就在双方终于擦肩而过的刹那,龟灵却是蓦地感觉到两股浑厚无比的灵气袭面而来,当下不由心中微微一凛。以她的眼光自是转瞬间便已猜出了对方身上定然是带着了不起的灵宝,而那宝物中所蕴的灵气更是比那本她已归还给杨玄感的《长生诀》还要浑厚不少!虽然在她若有所思地转首望去之时恰好和那位青年打了个照面,然而对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