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神色警惕地盯着面前两人,却是并未答话。而祝玉妍在皱眉打量了其半晌后却突地开口道:“我听闻这陈国太傅陈辅有一交情莫逆的同门师兄名为公山铁,一直被人誉为陈国第一剑客——按照他形容样貌观之多半便是此人了。”
石之轩顿时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颔首笑道:“阴癸派的情报一向准确,想必不会有所差错……既然能够被人称之为第一剑客,那么他的号召力想必还是不会太差的。既然此人有着这么一重身份,玉妍你倒是不妨用秘术将之控制,日后想来还会有用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彼此对答,竟是仿若将面前的男子视为了无物一般。而那名为公山铁的男子显而也并非是那种只知埋首研习武学的剑客,当下便一脸震惊地道:“居然懂的这样控制人心的手段,你们……莫非是魔门的妖人不成!”
祝玉妍直接无视了其带有侮辱性质的指责,微皱着眉道:“我施展一次秘法颇为费力,就算当真要将他制为傀儡也该确认了他的身份才好……更何况此刻陈国已灭,如同他这般的落魄剑客哪里还有什么价值?依我看到不如直接灭口的好。”
“如此也好……玉妍你自行做主罢,我却是要先行一步了。”石之轩微微点了点头,径直抬步便欲行向前方的宫墙处走去。而在下一瞬间却陡然毫无预兆地转回了身一掌拍在了公山铁胸前的气血交汇之处。公山铁武功原本便比石之轩差着几筹,此刻又是身负重伤,在猝不及防下自是当下狼狈不堪地一头栽倒了下去,一时之间竟是不知生死。
见此情形祝玉妍不由大奇,愕然道:“你这是作甚……”话音未落却突地仿若察觉到了什么般神色一动,在下一刻已是自顾自地闪身进了树林隐起了身形。而就在其没入林间的下一瞬间,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已是拉着一七八岁的男孩略显仓皇地自前方的官道之上快步奔了过来,而在其身后数步之外则赫然有一名腰佩长剑的少年紧紧随行。看似其似乎只是漫步而行,但却是由始至终都未曾落后前方两人一步。
在看清立于前方马车前的那人容颜的同时,那名少年顿时脚步一驻,继而只身形一闪便来到了石之轩身前并抱拳向对方一揖道:“裴大人,此处发生了何事?您可有受伤?”
“原来是杨拓贤侄……”石之轩向面前的少年微微颔了下首,抬手指着地上失去了意识了公山铁道:“先前我被这流寇所袭,险些便伤了性命,但他似是身存伤患,不过片刻间便已自行昏迷了,只可惜这位军士……却是为保护我而亡,委实是可惜可叹。”
“……师兄!”在发现对方一转眼便已挡在自己身前时那拉着男孩的男子便已变了脸色,看清那地上之人后更是当下便惊讶地叫叫出了声来,随即更是神情愤怒地道:“他为何会身受如此重伤……到底是谁将他伤成了这般?”
“是我用这轩辕剑将之击退的——他既是出手阻我大军去路,自然也该心存此等觉悟。”少年漠然抬首瞥了对方一眼,继而却是重新转向石之轩躬身道:“现今城池初破,四处余党流寇甚多,因此杨大人特意命我前来相迎您进入宫中……晋王殿下已等待许久,既然裴大人您安然无恙,不知此刻可否随我一同动身?”
石之轩点了点头,略带歉然之意地道:“累得杨公担忧,贤侄劳累奔波,世矩实在惭愧得紧。”随即转首望着对面一脸愤色的男子沉吟道:“此人又是何人?先前我听他唤这贼寇为师兄……”
杨拓抬手握上了腰间剑柄,语声平平地道:“此人应是陈国太傅陈辅……既然在此处遇见,我便一并将之擒下也是无妨。还请裴大人后退少许,稍等我片刻。”
石之轩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含笑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便坐待贤侄得胜归来了。”继而竟是当真退后几步动作洒脱地坐在了车辕之上,摆出了一副坐观好戏的模样。
见对方已是依言避到了安全之处,杨拓也便自顾自地拔出了腰际长剑指向了面前的男子,同时皱眉注视着那名紧贴在陈辅身旁的男孩道:“我不想令无关之人受伤,退下。”
他话音方始落下,陈辅已然将男孩向旁用力一推,同时先发制人地手扣法诀低念了一句什么。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明亮之极的金色光环已是倏然地自其身周漾起,渐渐地将其整个身躯牢牢护在了其间。见此情形,杨拓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愕然之色,同时低低地开口道:“竟然是金系道术么……听闻阁下一直负责向那陈国太子传授儒家学说,想不到竟是懂的这道门的手段。”
陈辅不发一言地扣紧了手中法诀,额心之际更是渐渐地开始有汗珠渗出。虽然心知对方必然是趁机酝酿着极为厉害的术法,杨拓却仍是未曾露出一丝半分的慌乱之色,只是淡淡开口劝道:“陈太傅,你还是莫要做无意义的抵抗了——虽然杨大人并未打算将你们这些陈国旧臣斩尽杀绝,我也不欲伤你性命,但若我使用了此轩辕剑……其后果却并不是我能够轻易控制的了。”
陈辅依旧沉默不语,面上神色却是愈显凝重。见对方对自己劝诫言语置若罔闻,杨拓倒也并未再一次开口劝说,只是略略举高了掌间长剑挡在了身前。而就在下一瞬间,一道瑰丽的光晕已是倏然夹挟着一股庞大的金系灵气自陈辅的指尖迸发了出来,将之面前的丈许方圆尽数笼罩在了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