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倩躺在病床上,凌乱的头发,带着汗腻拨散在枕头上,黏湿湿的贴着面颊,艳丽柳叶眉,仿佛褪净了颜色,只剩下薄淡的灰黑,显得是那么单调,妖娆的眼睛,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的下垂着,在她的眼角勾勒出色衰的证据,细致的鼻翼两侧,仔细看尚能看到清晰的毛孔,漂亮的唇上一片干涸的细纹,白色的屑皮翻卷着,就像一瓣开至荼白的残瓣。
年龄,已经在宁舒倩的脸上,留下了深墨重彩的一笔。
色衰爱驰的悲哀,无义。
温皓文,居然要和她离婚。
每每思及,她便心痛如刀绞,整个人惊慌失措,完全没有半点章法。
她该怎么办?
病房的门被推开,夏如雅提着水果篮缓缓的走了进来。
“宁姨!”夏如雅轻声唤道,轻柔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似是害怕惊扰到了她似的。
她没有忘记宁舒倩癫狂时的情形,就像一头发了疯似的疯牛一般,赤红着双眼,完全丧失了人性。
宁舒倩思绪颓然迷离的抬起头来:“如雅,你怎么过来了?”
自从她住院之后,除了瑜雅每天都过来看她陪她说说话,温家人没有一个过来看过她,连温皓文都对她不管不顾,没有想到夏如雅居然会过来看她,她有些意外。
夏如雅坐到病床边上,轻轻的替宁舒倩拢好了被子:“宁姨,对不起!我最近一直没有过来看您,我瞧着您的身体似是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一些。”
“你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记挂着我,来医院看我,我自然不会怪你。”宁舒倩瞧着她,形容便变得憔悴不堪,清秀的眉间尽染着哀愁,大大的水眸满布忧郁,漂亮的红唇,带着苍白的颜色。
被温家赶出家门,被夏家断绝亲缘关系,被开除知善雅会,无论哪一桩对她都是致命打击。
夏如雅顿时泪盈于眶,眼中一阵泪光闪动。
这一次在温馨雅的手下惨败,让她大受打击,也是这两天才镇作起来的,就想着来看看宁舒倩,虽然温家要将宁舒倩扫地出门,温皓文也是铁了心的要和宁舒倩离婚,但是宁舒倩到底有几分心机手段,兴许还有办法保住自己地位。
宁舒倩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如雅真是苦了你,我也没有想到,咱们策划了两年,算计得这样完美无缺,居然会被温馨雅那个小贱人将计就计反算计了去。”
想到温馨雅,她心中的恨意,几欲穿透她的心脏,破体而出。
夏如雅哭了起来,呜咽的声音,带着伤心欲绝:“宁姨,我不知道我们输在哪里,更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们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不管我们做什么,都脱不开温馨雅的算计,仿佛不管我们怎么算计,怎么布局,到最后都变成了温馨雅手里的利剑,最后穿透的却是我们心脏,痛不欲生。”
宁舒倩双手紧握成拳,削瘦的手臂上,青筋突显,带着狰狞。
夏如雅哀痛万分:“事到如今,林梦雪因为假诊被院方控告其实有违职业道德和违犯医院制度,如今罪名已经成立,判了六个月的有期徒刑,而温家也将罗勒大师告上了法庭,警方调查取证同时,牵扯出了不少医疗罪案,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宁舒倩豁然瞪大眼睛,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林梦雪和罗勒的罪名成立,那么她假怀孕的事就彻底暴露在全天下所有人的眼前。
她突然间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夏如雅继续哭道:“我落得这般一无所有的境地,就连温叔也要和您离婚,我听说温叔最近找了律师正在起草离婚的协议内容……”
宁舒倩倏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夏如雅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刺进了她的皮肉里:“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段时间温皓文虽然没有来医院看她,但是关于离婚的事,也一直没有动静,她以为温皓文到底顾念着多年的夫妻情份,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夏如雅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她的身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如雅的脸眼眶上还挂着泪珠,让她看起来娇弱可怜:“宁姨,您不知道吗?温叔他……最近已经连找了几个律师起草关于和您离婚的协议书,好像因为协议内容并不满意,所以一直频换律师。”
宁舒倩的身体颓然软了下来,她没有想到温皓文竟然真的要和她离婚,想着那天晚上,温皓文说离婚一毛钱也不会给她,所以……才会频换律师的吧!
他竟然对她无情至斯。
她又想到了莫云瑶,当初她嘲弄着莫云瑶,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落得这样可悲的下场,但是现在她的下场又比莫云瑶好得到哪里去?
她甚至比莫云瑶更加下场惨淡。
她是被温皓文弃之如弊履!
她的颓然情绪,吓坏了夏如雅:“宁姨,宁姨……”
宁舒倩抬起头看夏如雅,无声的落泪:“夫妻十八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然对我如此薄情寡义。”
夏如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宁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胡乱出主意,您也就不会利用假怀孕来对付温馨雅,也就不会落得今日……”
看着宁舒倩颓丧的模样,色衰渐老的容颜,她不由自嘲自己病急乱投医,这样的宁舒倩怎么可能还拢络得了温皓文,色衰爱驰的话,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