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盈盈的眸子对视着婷儿泛火的那晶闪大眼,明月汐见不到她眸色有丝毫的变化,她又瞟了瞟大王子,颇有深意的问,“喂喂,要不,我让婷儿代嫁给你做新娘子,如何?”
见着大王子的反常,她算是看出了些许什么了。难道,那剑穗的女主子,就是婷儿?
可她又觉得太过奇怪了,毕竟,婷儿以前可是顶着他“妹妹”的身份呢。
大王子回过眸来,带着警告之色瞪向明月汐,似乎不愿意再听到这样的戏语。
然而,他袖中的手一颤一动,眸色变得更浓黑了,浓黑之中,隐过几许紧张之色。暗瞥了下婷儿,他有些想知道她的回答。
大王子的事情,自从明月汐那一次安全回来之后,婷儿便听她说了。
她长长一叹,忽然地想起了那日里自己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她那么嫌弃的骂着他脏,原来,生活迫与他的,比他带给别人的要更脏更黑。
他仿佛就是长期被人锁在地狱里的无助者,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让自己也融入地狱的黑暗之中,因为,这样,他才能适应这片黑暗,得以生存……
她低下眸子,恰好撞上大王子微微仰起的眼瞳,他的瞳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中透着嗖嗖阴寒之气,只一望着便可让人寒到骨子里。然而,再次深看,却能够探到这阴寒的底部,涌着一抹希冀之色……似乎,向着外面的明灿,渴望从黑暗的地狱里挣脱出来。
然而,那层含着希望的光芒,被压得那么深、那么沉……
她几乎毫不怀疑,久久后,他眸里唯一的希望,会完全被阴寒所吞噬。
婷儿不禁自责起来,她不是一个圣母,如果,是她自己遇到大王子那样的事情,也会选择他那样的做法吧。
因为——这个世界,如果连生存都不能,如何谈善?
半许,她又恢复了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大王子,“那个……我刚刚对明月汐说的那话,其实,并不是觉得你不好。我……我只是觉得她这人三心二意,有了别人还要嫁你,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你别多想,我……”她忽然就有些语文伦次起来。刚刚,她忽略了他,因此才放肆着随意在明月汐面前说话。可是,此时大王子近在眼前,就这么抬着眼看着自己,她顿觉心里涩涩的,也为他叫屈。
其实,他如果是个正常人,条件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一个勇敢着为了生存的人,不应该受到别人的鄙夷与唾弃的。
婷儿暗暗懊恼。
然,她却不知道,因她这一番话,大王子的眸中跳跃起了多么绚烂的光彩。
瞳海,一片漆黑中,仿佛忽然间绽开了五彩的烟花,轰然一眨,光芒四溢,耀眼得足以让观望的人惊呼。
婷儿说话时垂下了眸,并未看到。
但见明月汐正惊诧的盯着他眸里突然泛出的惊喜与柔和,整颗心都被震了震。
敢情,还真是被她猜测对了。大王子竟然那么在意婷儿的话?
正惊着呢,旁侧的婷儿已经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代嫁你个头,你个三心二意的女人,我问你,你才和安沉公子好上,现在怎么又来‘祸害’别的青年?”
明月汐正处于愕然中,“祸害青年?你确定是我祸害别人?”
“安沉昨日可吓人了,不是你祸害人,难道还是别人祸害你?”
“你还说我呢,依我看,你也祸害了某人。”明月汐直将婷儿的话反驳了回去,说罢便看了看大王子。
这不看才好,一看,才发觉他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凄白凄白的脸色,蓦然间胀红了一片。而他一双手,也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前身蜷缩着,似乎疼痛至极。
明月汐大愕,“怎会这样?喂喂,你怎么了?难道,是我的丹药不管用,你体内的本源之火又压制不住了?”可是,她对那丹药,还是有些许信心的。心里想着,怎么说也可以压个十天半个月吧。
他这样子,已经是婷儿第二次见到了。
然这一次,却并不如上一次的唾弃与鄙夷,她反而生出了些许敬佩之感。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之下,到底,他是怎么坚持到今日的?
“列薄,你怎样?”婷儿屈下身,蹲在大王子面前。这一次,她直接唤起了他的名字。
他一怔,身上莫名颤栗,胸口的疼痛也愈重了。
婷儿连忙唤起明月汐,“小汐,你那丹药,不会是丁点效果都没有起吧。你快看看,怎么才能压制住他这种情况?”
她的手拽在大王子列薄的手腕上,他却抽了抽手,朝她咬牙说了一声,“无事,婷儿姑娘先回去吧。”他不是本源之火压制不住,不过是噬情蛊又在胸口蹿动了。只要她走了,他就会好受些。
婷儿没有理会,只是看着明月汐。
明月汐眯着眼探上大王子的脉搏,然而,他的情况着实怪异,“这不是本源之火的力量冲击,奇怪……”至于是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大王子仍旧说道:“无碍,这不是病。让我冷静下,很快我就可以恢复了。”
他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脸上胀得如火一般红。
这样的情况,明月汐和婷儿自然是不会走的。
“你体内,除了有本源火珠外,到底还有什么?”她沉声,有些严肃的盯着他的脸,问道。
大王子知道瞒不下去,只说了一句话——“蛊虫,是我母妃从小给我种下的蛊虫!”
“蛊?什么蛊?”明月汐皱了皱眉,脸色愈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