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辰殿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尽管以前也是十分空寂,可从不会有人敢在这里为所欲为。
她急切地奔走着,担心着那个人的安危,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让她痛让她疼让他心中记挂的那个人。
进到里面,每间屋子也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器具碎了一地,雪颜一直赶到书房,却在看见地上的一滩血渍之后全身僵硬了下来,身子慢慢地挪到那血渍面前,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她就是莫名的肯定,那个人真的受了伤。
“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天机镜鉴定道。
只是这样的话并没有能够让她安然一些,反而心中越加慌乱。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心中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应该怎么办。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慢慢响起了脚步声,她慌忙回头,瞧见了一袭白色的一角,向上看去,她的速度很慢。
尽管眼前的视线模糊,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男人身上的白袍,能够将一身白穿的这般脱俗的人,这世间他只认识一个,就是不管她过了多久,忘记了所有,却依旧觉得熟悉的身影。
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水挤压出去,她终于看到了男人的面孔,虽然还有些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但是好在,他完好无损。
慢慢地站起身子,雪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男子慢慢地迈步进来,白色的袍子随着他的走动散出几朵旖旎话纹,明明是素白的袍子,可是她偏生觉得风雅至极。
“你,你没事?”雪颜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面跳脱出来,竟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因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吓人,破音中已经夹杂着哭声,一不小心就会倾斜而出。
容止被她的腔调吓了一跳,又看着女子如此柔弱的一面,心中不忍,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雪颜此刻脑海中全是男人虚弱的幻影,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角的酸涩根本止不住,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看的容止的心一个劲的抽疼。
他上前,先是有些迟疑,随后却是坚定地搂住了雪颜的肩膀,将女子抱在怀中:“好了,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安慰的语气温和,奈何词汇太过匮乏,雪颜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竟是哭得更凶。
容止越加手足无措,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的雪颜,一直以来,她给他的印象便是格外坚强,还从未见她如此哭过,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
最后只好抱着她,仍由女子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襟全部打湿,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脊。
雪颜终于哭够,双眼红肿,却再也流不下一滴眼泪,随后,她开口道:“你怎么会受伤的,是不是帝和?还是天帝?”
“不是他们,只是有些走火入魔而已,不碍事。”容止耐心十足地道。
雪颜抽噎着,一手抓着男子的衣袖,抽抽搭搭的模样令天机镜和黄金首饰们都有些不忍直视。
想他们英明神武的主人如今竟然变成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想想都觉得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他们还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简直是恨不得自挖双眼。
虽然他们很有八卦的潜质,但是面对这种不忍直视的画面,他们果断的选择了屏蔽。
书房内狼藉一片,却是止不住两个寂寞的男女互相表达着对对方的在意,尽管,是用眼神传递。
容止慢慢地拉着雪颜坐到一旁,小心翼翼以防女子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此刻的雪颜,看上去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子,满心需要爱人的呵护。
“你怎么从天牢逃出来的?”容止开口询问。
“天机镜想的办法,还真是亏了他,不然我这会都还在里面关着。”雪颜没有在隐瞒男子,将天机镜在自己手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容止自然没有意外,看着女子苍白的面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响,开口问道:“在里面没有好好吃饭吧,我去给你做些。”
雪颜闻言,伸手抓住容止的手又紧了紧:“我跟你一起去。”
容止点头,带着雪颜,两个人慢慢朝着后院走,朝着那片菜地。
雪颜就倚靠在栅栏边上,看着男人脚踩在泥土中,弯腰一点点认真采摘着瓜果,白色的衣袍没有沾上任何的泥土,弯下的背影格外的坚韧,令雪颜忍不住一直痴痴的望着。
“师父。”雪颜忍不住唤出了声。
声音原本是不大的,但是因为四周无人,格外安静,她的这一声直直地撞进了男人的耳膜。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止,保持着弯腰的动作。
仿若时光倒退,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他依旧是每日带着小徒儿研究菜谱的上仙,她的小徒儿从未受过任何伤害,他们二人并没有失去彼此十万年。
他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怕这种幻想会随着他的动作尽数消失。
可是,容止是理智的,他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将一截绿油油的小葱放在了竹篮中,又转身摘了几根新鲜的茄子和几个西红柿,很快篮子便被塞满了。
容止提着篮子慢慢走到外面,雪颜迎上来,从他手中接过了篮子:“师父,徒儿帮您。”
容止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很淡,却足以消除寒冰,令冰川之地挂上暖阳。
师徒两个慢慢地踱步朝着厨房走,步子很慢,他们都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