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这个与或许于卓家无关但因为卓家灭亡的家伙离开,卓良玉踩灭最后一根烟,一切都有了结果,等这一团困扰着时代的迷雾散去之后,新的时代来了,这崭新的一切,全部焕然一新。
“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女声在卓良玉身后响起。
卓良玉表情有些纠结,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这是他第一次从卓月脸上看到这个神情,不算是恼怒,只有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不平静。
“是卓家,还是赵匡乱?”卓良玉动了动嘴,或许他知道卓月会给他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但他还是想要从她口中得知才会真正的甘心。
“你问这个有意思吗?太爷爷或许此刻已经被埋到了深土,难道就是因为我卓月的一句让你卓良玉悔过,然后卓家就会回到如初?”卓月表情仍然无比的平静,就像是道出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故事。
这个故事即便是再怎么抽象也无法改变,更不会触动她这个无关的人分毫。
“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卓文武也是,赵匡乱也是,我没的选,两者我都保不了。”卓良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说着,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切,总是会在让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变的不堪一击。
“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只不过为了自己罢了。”卓月淡淡的说着,像是一个被抽去的棉花的玩偶,慢慢松垮下去,更加的弱不禁风,却是挣脱了卓良玉离开,她会怨恨他一辈子,尽管这一切他都知道,但他还是做了,所以此值得她怨恨他一辈子。
卓良玉惨淡的笑着,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改变了。
深陷泥潭的人,越是挣扎,越是徒劳,只会让自己的死相变的更加凄惨。
茶房前。
一把黑刃映出这一抹月黑风高。
一个断肠老人轻轻擦拭这黑刃上的血迹,眼前三具各异的尸首在应证着这把黑刃的锋利之处,像是没有斩不断的东西。
老人擦拭完黑刃上的血迹,慢慢起身,那佝偻的身子有些颤抖,苍老如同枯木的手仍然紧紧攥着那把黑刃,这伴了他一个时代的黑刃,帮他斩断了太多的东西,如果没有它,或许赵百川远远不会走到这一步,但赵百川宁愿没有握起这把黑刃。
正因为如此,他赢了太多的人,却是最后败的最惨输的最多的人,他的一生彻底成了云烟,成了最可笑的东西,他得不到任何,只有血的奏曲。
脚步颤颤巍巍的踏出茶房,这黑暗中的赵家院子,已经渐渐落寞下去,没有人会在心甘情愿的改变这落寞了,或许那些新鲜的血液,真的会改变这一切,尽管会变成赵百川所不希望的模样。
正因为走了太多的弯路,赵百川才不希望这条弯路继续弯下去,但他何尝不明白,自己所所的一切,只不过是最多余的东西,有些弯路必须要走,就如同这把黑刃注定要面对那个站在院子中的男人手中的大快刀。
“二十年未见,赵老爷子可好?”这个站在院子中的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声音中如同惊雷,正配上这名字。
中年男人身上有着源源不断的霸道,又或者侵略性,像是一只好战的虎。
“仍然不如人意,不过能够再从这里见到你,我也该心甘情愿的闭上眼了,赵家还没倒下,只不过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时代结束了。”赵百川说着,那把黑刃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像是遇到了劲敌一般,这不是恐惧的抖动,而是好战嘶吼。
“不必说的这么悲哀,你何尝不是从那些残党说中抢夺来的赵家,我也只是做了份内的事。”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握着大快刀的手已经慢慢握紧。
“这个时代,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不过即将就要上演的一场角逐大戏,绝对会比你想象中有意思的多,只可惜我这个老骨头见识不到了,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赵百川虽然这么说着,这张无比苍老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遗憾的神色,或许是真的一点不在乎这份输赢,更不在乎这一份生死。
“赵家会在我手中变的更强,这句话二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只不过你执迷不悟,如今你的计划失败了,那个犬子终究还是继承不了赵家,你赵百川这辈子眼光想不到也昏沉一次,你说你怎么就把一切赌在那么一个孩子身上,尽管他是我赵惊雷的儿子。”中年男人所握着大快刀的手露出青筋来。
“是真的昏沉了吗?赵匡乱或许不会成为下一个赵惊雷,但你赵惊雷这辈子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赵匡乱。”赵百川慢慢提起黑刃,或许把这一句当成最后一句也不错。
“可笑。”赵惊雷冷声说着,手中的大快刀已经欲要奔出去。
月黑风高夜。
黑刃与大快刀碰撞的声音格外的刺激人心,编奏出了这一场战役的最后交响曲,这是新时代与旧时代的碰撞,也是一个时代结束最后的乐章。
北京老榕树下,一个不算突兀的小坟包,一个跪在坟包前的男人。
赵貔貅站在这个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身旁,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他不在乎这个小坟包中葬着谁,更不在乎这个赵匡乱的生死。
“能死在我这个未来赵家家主手中,也算你这个家伙的荣幸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赵貔貅接过一把开山刀,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折磨眼前这个家伙的意思,又或者失去了自己仅有的一点耐性,眼前的赵匡乱顶多只能算他自以为辉煌一生的小插曲,并没有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