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孩子,看着他长大,你知道吗?他很漂亮。?要?看书”他低嘎着说,坐在她的床头,像在念情诗,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有这么温柔多情的时刻。梁梦雅遗憾地轻摇螓首:“看来我是没这个机会了。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子俊?”“什么……你说,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他苦涩地说,感觉有一盅苦药正从他的喉际灌入,唇、舌、心脏都是苦的。她在他手掌上的小手轻轻动了一下。“不要怪我哥哥,也不要与齐康为敌,这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上官子俊眉宇间的两道厉纹深刻得如隽永在石碑上的刻字。“答应我……”“好,我答应你。”他再也不假思索地回复她。她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猜得到以他双倍奉还的个性,以后一定会和梁祁轩成为商场上的死敌。但若两虎相争,得利的会是冷眼观虎斗的第三方。她点点头。“还有……”“你说。”他的眼眶逐渐被一种异样的湿润液体塞满,滚烫的,沿着他鼻沟的轨迹滑下。自他懂事起,他就没有再尝过眼泪的咸味。就算是曾经看着父亲冰凉的尸体时,满溢在他胸口的也只是仇恨和复仇的信念。是她唤起了他心尖唯一柔软的地方,也是她唤起了他沉睡的情感。“还有……保护好孩子,不要让……让林雅韵伤害他……”林雅韵?上官子俊一怔,在这种时刻她还特别提到对林雅韵的防范,可见她对林雅韵的忌讳,并不是单单是女人间天然的敌对性那么简单。“我答应你,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一点点伤害。”他郑重地承诺,如同在拿着圣经像上帝发誓的虔诚信徒。梁梦雅会心地笑了。爱、恨、嗔、痴,终要化成一个故事,如袅袅青烟般,消失在天地苍茫之间……上官子俊不知道自己正在跟着微笑,但他的笑容却干涩,然而他的笑容尽管再情不自禁,她也已不能辨识其中的分别。“子俊,对不起,我……要先走了。”她微笑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轻诉。“不会!你不会走的!”他紧握她的手,牢牢的紧握着她。仿佛怕最珍视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地抢走了。终于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那深浓的依恋。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渐渐的,他感觉到她正在松手……他用力握紧着、握紧着:他不止目放手,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根本是他不肯放手。但她微薄的力气已经耗尽,终于要化为烟尘消失在他存在的世界……上官子俊看到她最后一眼。那一眼没有怨忿、没有遗憾、只有深深浓浓的爱、还有依依不舍的恋……那是最后一眼了。她始终微笑看着他,画上她人生最后一个句点。上官子俊僵化在病床边。这一刻,彻头彻脚,他全身的血液凝结成了寒冰。等到老爷子、张妈一行人心急火燎赶进病房的时候……他看到梦雅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般安然,她的嘴角甚至还留有淡淡的笑容……但她已经不再唿吸了。?要看书上官企扭动僵硬的颈子,慢慢转过头去看上官子俊……他看到上官子俊没有表情的脸孔上,正在迅速地、漫流不止地,爬满最刚硬、亦最脆弱的男儿泪。此刻才懂,原来最伤心的眼泪,是一直流着,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上官子俊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锲而不舍的浓情带动了他的情感,震动了他的灵魂。从厌恶到不再排斥,从可有可无再到非她不可,是她让他从经了一场从不爱到爱的心路程。如果这是场游戏,那么他承认,她赢了!赢得彻底!可为什么,在他刚刚清醒的时候,却悄然离开--永远的离开了他!“醒过来……”他起先是喃喃自语。然后,他突然像发疯了一般,疯狂地摇撼着梦雅慢慢冰凉的身体。“醒过来,我叫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有?!你醒过来--”上官企业已老泪纵横,上官姝蓉蹲在床脚,哭得泣不成声。“少爷!”张妈和老夏同时抓住激动的他,两个人的力气却无法制止上官子俊的疯狂,他脚底还流着血,完全失了控--医师和护士冲过来,几个人也抓不住他,直到他被打了一针麻醉剂……上官子俊的脸上布满泪水,他的冷静已经荡然无存……今夜,就像一场梦一样。似她跟他开得玩笑,惩罚他连日来对她的不闻不问。然后等他伤心够了,她突然调皮地睁开眼,冲他笑着说--他上当了!一切只是场恶作剧罢了……只是场恶作剧罢了……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可以击垮他的事,直到生离死别的那一刻,直到意识慢慢随着源源不断注入他血液的镇定剂而浅薄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世界上一定还是有人可能令他痛彻心扉、**蚀骨。而那个人,就是她,就是她……然而,现在她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再也听不见他从内心嘶喊而出的那一句--我爱你。真正的心痛已经结束。但到底谁才会真正的心痛呢?是还生存在这世间上的爱人吧!已逝去的人,就算心痛,那痛楚也已随死亡而湮灭。然而,从自己女人死亡后才开始觉醒的男人--永恒的心痛,将从她死亡这刻开始,伴随着永远无法开口说出的哀恸……跟随他一辈子。是他的那双手推到了她,致使她羊水早破,又要经生产之苦,同时又要忍受被瓷器割破皮肉的伤痛!都是他这个残暴冷血的人,亲手把她推向死亡!她原本此刻应该好好地呆在自己怀里,两人一起等待新生命的降生!可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说话,她再也无法回应。“梦雅!”梁祁轩破门而入,加剧了场面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