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在当天晚上喝了最后一碗药,漱口刷牙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沅还睡得迷迷瞪瞪得,便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了。
田沅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抖了抖被子,将汤婆子拿了出来,这汤婆子外面还套了个夹棉的布包。
田沅坐在床上将衣服裤子都穿整齐了,再将被子铺好,这才穿了鞋子下了床。
田沅将汤婆子从布包里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将水倒了盆里,这汤婆子里的水还是带着温度的,田沅便用这水来洗漱。
等田沅洗漱好了,将这些东西都放一边,田沅也不管收拾,自有他人来收拾。
做好这些,田沅也不开门出去,换了在床上穿的鞋子又坐回了床上。
平日里,田沅起来没多久,田沅的小姑姑便会带着下人端着东西过来了,可今天田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
冬天天冷,门上窗户上都挂了厚厚的夹了棉的布帘子,这就使得就算是白天,房间里也很是昏暗。
田沅也不急,就合着衣服在床上躺着,原想盖了被子再眯一会儿,可似乎外面的喧闹声更响亮了,似乎还有尖厉的女人声音,刺得田沅一惊。
田沅扒拉了两下头发,想着这是睡不着了,就拿了根头绳儿将头发绑了个马尾,换了鞋想开门出去看看。
刚掀开布帘子,门就开了。“小姑姑你怎么才来啊?外面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吵吵嚷嚷的。”田沅说着就要往外面看去。
田三娘一手提着食篮,一手将田沅往屋里推,还道:“阿沅回屋里去,小姑娘家家的,头发都没梳好怎么能出门”田三娘似乎有些急躁,拉着田沅往桌子旁引。
待田沅坐定了,田三娘将食篮一放,便将窗子上的布帘掀了起来。
田沅坐在那里将食篮的盖子拿了下来,见食篮里是一碟点心,田沅便觉得奇怪,就向田三娘问道:“小姑姑,怎么篮子里的东西和平日里的不一样?”
“你先吃几块点心垫垫,一会儿再给你拿吃的。昨天给你拿的那壶茶我先给你热热,你就着这茶先吃点儿。”说着田三娘将炭盆上的盖子拿开,拿着火钳将炭盆里的炭火给重新引燃了。
冬天日冷,可家里人也不敢放个烧着的炭盆在田沅屋里,就怕小孩子不懂事,碰那炭火把自己给烫了。
外面的声音还是在络绎不绝的飘进屋内,可田三娘不说是怎么回事,田沅也不好再问。
田沅从篮子里拿了块点心,一手在小面小心得托着,小小地咬了一口,皮里加了奶酥入口即化,陷儿是红糖莲蓉,由于是冷的稍有些硬,田沅只得细细地嚼着。
“这茶还不够热,你先喝一口,可别咽着了。这点心你要喜欢便多吃点,这里面还有个栗子粉做的,你也拿来尝尝。”田三娘将那壶茶拿到炭盆上热着,看着田沅吃起了点心就先倒了一杯给田沅润润喉,等到那壶茶热得温度适中了,才将茶壶从炭盆上拿下来。
田沅听着田三娘的话就拿了一个似乎有栗子粉的点心,这点心是用糯米做的皮,白白净净的,外面还撒了点炒得微黄的熟面粉以防粘连。
田沅一口咬下半个,口中瞬间充斥着栗子的香甜味儿,糯米的软糯,栗子的干香,被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田沅觉得好吃极了。
这点心做的本就只有鸽子蛋大小,田沅没一会儿就吃了好几个。
田三娘见田沅吃了许多,又要伸手去拿,连忙制止道:“这糯米的多吃了可不好,不好消化的,阿沅你吃另一样。”
田沅将手拐了个弯儿,放到胸前,点心也不拿来吃了,向田三娘道:“那……那我不吃了,反正……反正我也吃饱了。”
田三娘看着田沅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不住地往那盘点心上瞄,便笑道:“只是不能让你一时吃许多,这点心现在做起来也方便,你要是还想吃,到时候再做便是了。”
见田沅吃好了,田三娘便拿了干净的帕子给田沅擦手抹嘴,又拿了面脂在田沅脸上抹匀称了,以防田沅脸上干裂起皮。
外面的吵闹声渐渐地歇了,可田三娘还是不让田沅出房门,田沅只好在屋里看着田三娘绣花,看着那黄澄澄的麦穗一点点成型。
田家原本一大早便开了偏门,等着田家的佃户将自养的家畜、家禽、时蔬等送上门,以供明日宴客之用。可没想到的是,那些佃户还没来,倒是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吕良因是入赘,成亲后只带着田沅的娘回乡祭祖过一次,之后便一直住在田家。
后来,吕良因他的义举而被本地县令上报府城得了秀才功名,便顺势改了户籍,将户籍改到了本县。
田祖父身为里长本就掌管着户籍,便将吕良的户籍改到了吕良的外家姜家。姜家自是欢喜,吕良成了秀才就可以有一定定额的田地可以免税,吕良户籍在姜家,这免税的田地自是姜家的。
自此,吕良便和原来的吕氏族人再无半点关系。
可说到底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吕良的家乡与这临泉县同属豫州,吕良又在家乡的县学中读过书,此次中举的名单一出来就有好事者告诉了吕氏族人。
吕氏族人原本知道吕良入赘了里长家,那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听说吕良成了举人,竟有人异想天开觉得吕良有了大能耐,那里长家定是全凭吕良做主,便有人去县衙开了路引,拖家带口的来投亲。
这也真是凑了巧,田家有事忙,让这些人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