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楚慎心生“不敢”的事极罕见,而对他家人生活的影响却绝对是其中之一。
而正是“弟弟的学费”这最大压力的解除,对三叔那些难听话一直忍气吞声的楚慎,才会忽然主动要求离开工程队。
当时,他们那队人马参与的某工程刚好结束。当时在众工友的合力劝说下,且在楚慎第一回“彻底展露性情本色”的震撼下,队长楚多福没敢乱扣楚慎的工钱。
一个一向老实听话如家养土狗的人,忽然露出比雄狮还要凶猛的气魄,楚多福当时可是被吓得不轻来着。
楚慎一直自认自己对三叔仁至义尽。所以当他临离开工程队时,特意对楚多福说过这么一句话:
“三叔,你不是说你能象佛爷抓猴王一样,牢牢地把我扣在掌心里吗?这下子你发现自己抓瞎了吧!”
面对楚多福当时那一脸郁闷的哭腔,楚慎他当时只觉得心情格外爽利。连现在回忆起来,那感觉也分外爽快!
他记得自己当时先提起行李包,然后向队里大伙儿团团抱过拳,便意气风发地扬长而去。那天自己兴高采烈地在光州市区里玩闹了一整天,被三叔楚多福压抑了一年多的负面情绪才一泄而空。
至于他那回玩够一整天以后,才到光州市东方人才市场找工作。以及接下来的种种经历,便是本故事开头描述过的篇章了。
说出“自己的儿子患病需要大量现钱”这理由以后,楚多福见楚慎似乎陷入了沉思,便不住絮絮叨叨地诉起苦来。楚慎这会儿的心思不在此处,而是在感叹着他自己过往的人生经历。
要是楚慎的心思这会儿在此处?听不了楚多福多久诉苦,保证楚慎会嫌对方说话绕来绕去,如同长舌妇一般。
某个老黑胖子诉了将近五分钟苦以后,等楚慎感叹够了,楚慎才问了对方一句:
“三叔你说盛堂哥得了什么病来着?”
楚多福有个叫做“楚盛”的小儿子,是楚多福进城以后才生的小儿子,从小到大也没回过几次老家。
楚盛在光州念了大学,毕业后与女朋友在光州生活着。楚多福平常把这个小儿子宝贝的不得了,经常当着工友们的面批评楚慎“你个扑街仔要是象我家阿盛那样争气,也不至于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啊”什么的。
而楚慎当时冲着种种原因,一律选择忍气吞声。他曾与楚盛打过好几次交道,但双方打这交道的起因与亲情关系不大。
楚盛会不时打来电话,找楚多福讨零花钱。而每次楚多福总找楚慎这远房堂侄跑腿,所以楚慎才有机会与楚盛打交道。直到楚慎辞职不干那会儿,楚盛甚至还不知道楚慎居然是本家堂弟!
由于三叔楚多福刻意再三强调,让楚慎“进工程队以后别提两家人是亲戚”。加上楚盛每次都是从楚慎接过装钱信封调头便走,根本没开口多问一句的意思,楚慎当时自然没兴致主动向对方挑明关系。
不知对方是不重视人情,还是单纯只是小看人,但当楚慎听楚多福说“儿子病了”以后,楚慎当即反问“盛堂哥得了什么病”。
而听楚多福回了句“不是盛子病了,是勇子”以后,楚慎甚至有些发自心底的紧张感:
“医生有没说治这病得花多少钱?”
因为他知道楚多福话里所谓的“勇子”,是指楚多福的长子楚勇。
楚勇是楚多福的长子,年纪比楚慎大了将近十岁,一直在老家务农为生。楚勇与楚慎一家的来往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绝对不少。
正是通过楚勇的关系,楚慎才有机会去楚多福的工程队干活。
楚慎的确真心讨厌自己这远房三叔之前说的某些话。但冲着两家人之间的血缘,尤其听说得病者是楚勇以后,楚慎根本没多想便觉得自己该在这些事上出力!
听楚慎这么一问,楚多福顿时两眼发光地紧盯着眼前人不放:
“慎子你要借钱给我?你能借我多少?”
现在凭他这副兴奋表情,任谁都看不出就在之前一秒左右,他还满脸悲伤焦躁的神情来着。
见对方这副德行,楚慎心里多少有了些疑念:
“钱我有,我马上打个电话回老家,看勇子哥到底得了什么重病。其实我觉得最好还是把勇子哥接到光州来治病,因为光州这边大医院多,这边的医生治病无论如何肯定比咱们老家那边好!就凭咱们老家那家卫生院,怎么说都不象能治好大病的样子,搞不好勇子哥来光州大医院里一查,才发现是老家卫生院误诊了也难说!所以三叔你别太紧张了。别小的没好又把大的给病倒了!”
楚慎说着便放下手中碗筷,掏出手机便拨通自己老家的号码。他真心出手时速度极快,直到他拨通电话以后,楚多福才算反应过来。
黑胖子见状便伸手过来想抢手机,这动作之快,与他体形的“富态”根本不成正比。
楚多福出手快,可楚慎的反应更快!年轻人往旁边闪身一挪肩膀,已躲过老黑胖子的抢夺。
刚躲过对方出手,楚慎马上厉声喝问对方:
“三叔你搞什么!”
“慎子你别急别急,”
楚多福见抢不到手机便满脸谗笑:
“你先把电话给挂了。”
楚慎嘴里回了句“搞什么”,倒是听话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说三叔你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啊?”
楚多福的老脸不禁一红:
“其实..那个..”
在楚慎再三追问之下,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