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莽汉,是他们老大派来的,月湖酒楼前两个月借他们二百三十两银子,至今未还,以前他们还派个好说话的来磨嘴皮子,可能现在懒得动嘴了,准备直接动手,所以派来这个不好讲理的莽汉。怎么办?这是黑市,不像开元钱庄那些人那么好讲话。袁青脑中努力思索,他们酒楼赚来的钱,拿去还开元钱庄二百两后,现在就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了。
“我们先还一百两银子如何?剩下的一百三十两银子,三日后定当为你们送去。”袁青不好得罪这些亡命之徒,只好挑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去你大爷的,这月湖酒楼,我都来烦了,你还叫我等。”莽汉碎了一口,态度是极不尊重。
“嘴巴放干净点?酒楼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一旁的莫子桑俊脸不再温和,反而是泛起淡淡寒芒。敢骂袁青,经没经过他同意呀?
“二百三十两银子,加上利息二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莽汉不急不忙,反正去黑市借钱,哪能没得利息。
“好。”莫子桑也不含糊,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放在桌上。
莽汉一看到钱,眼露喜色,将三百两银票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看了好一会才道,“算你识相,俞简拿五十两银子来。”
那个一直跟着莽汉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递与莽汉。莽汉接过银子大笑三声,把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又把借条当着众人的面撕碎,这才满意的起身离去。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葛裕连对莫子桑出面替酒楼还钱,十分感激,连连对他施礼。
“不必谢我。”莫子桑俊脸温和,这些钱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他是个称为名满天下的神医也不为过的医生,请他看病的人都舍得花钱,虽然莫子桑不要,可也阻挡不了那些人付重金给自己救命恩人的热情,一来二去,莫子桑早就将金钱视为粪土了。
袁青还在支着脑袋,那迷惑的神情让莫子桑顿了顿,随即嘴弯出一个动人的微笑,“阿青,还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把欠你的二百五十两银子还上。”袁青道。既然他都替酒楼把钱还了,自己还说什么多谢,不应该之类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钱尽快还给他来的实际。商人总是实用主义占上风。
闻言,莫子桑不由轻笑出声,“好了,别想了,那些钱你不需要还我。”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公子了。”一旁的葛裕连忙道。
“连叔。”袁青轻喝他,又道:“别这样,子桑你放心,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莫子桑只是笑笑不再言语,他知道这个少女不是一般的要强。反正到时候他不接她还的钱就是了。
现在酒楼的债算是全部还完。少了欠债的压力,酒楼瞬间松了一口气,以前很忙碌紧张的气氛,现在舒缓不少。当然这并不是爬到坡顶一放松就走下坡路,而是一直在走上坡路,而以前心情紧张,现在心情愉快。只是心里的感觉,谁规定工作时,就一定要情绪紧张呀?
情绪放松点,做出来的事情也会有质量点。
晚上,在酒楼用过晚饭,天色已晚,走夜路也不太方便,袁青和袁宝就住在酒楼,他们就不回那个房子。其实从袁青当上酒楼的掌柜以来,姐弟两就很少回那个房子,第一,这些天酒楼很忙,第二,酒楼与那处房子离得有些远,第三,为他们做饭的陈蓝在酒楼工作了,而袁青又懒得回家做饭。
顺理成章,袁青就住在酒楼了,反正酒楼有专门供掌柜住的房间。袁宝在酒楼找个房间也就行了,酒楼的伙计也都有自己的睡觉地方。
半夜,袁青翻了个身,一直没有睁开的眼,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她睡的这间房是酒楼专门为掌柜设立的一间休息的厢房,大是不大,但干净,无杂物,布置也静雅。
远山青榆,初日悦红,处在地平线上的光芒慢慢扩散,将这一低垂夜色尽数淹然。
酒楼的运行已经拉上正轨,对于袁青来说,她不用再去处理那些不是她该处理的杂事。一个掌柜就应该有一个掌柜的样子。
酒楼的一楼大堂中,宾客满座,前面的台子上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台上,他将桌上的醒木重重一抬,没有停顿的重重落下,厚重的声音使得满座宾客一片安静。
男人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摇扇风,缓缓开口:“书接上回,上回书说到宁采臣孤身一人投宿荒郊野外,半夜有一个样貌较好的女子在他的窗前久久不去。那么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又为何要在宁采臣的窗前,目光含清幽之光的看他呢?”
“可能是那女子是宁采臣的相好,宁采臣进京赶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不肯,所以她一路跟着宁采臣,她想要在半夜时刻潜进宁采臣的房间,嘿嘿……”这时下面的一个客人嘿嘿笑道。
“你在想什么?龌蹉。”一个客人讥讽他道,“一定是这个女子不想让宁采臣发现她,所以她才会在宁采臣的窗前看他而不是要去吵醒他。这个女子一定对宁采臣用情至深。”
“嘿嘿,两位,你们都猜错了,到底哪女子是谁,她又为何要一直跟着宁采臣,这中间可是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呀。”说着台上的说书先生故意买个关子,用手摸摸呈倒三角的胡子,尖细的眼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快说呀,到底哪个女子是谁,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