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八月初十,等过了中秋节,东方太后就会接秦香瑶到皇觉寺静养。虽然是东方太后救他的,她本人也深知秦锦白藏在皇觉寺里。但依秦锦白对东方太后的了解,她若见了他,肯定不会让他走!
“可秦清墨跟苏芷刚走,我们要走,也要过两日才能走。反正东方太后要十六才启程到皇觉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万一在路上跟秦清墨,苏芷等人碰上……就不好了。”他们躲了那么久,不能在关键时刻放弃。
秦清墨跟苏芷的脚程不快,看样子会慢慢走。而她跟秦锦白不同,他们一旦离开皇觉寺,便是亡命天涯,路程一定很赶。
如若中途跟那两人碰上,后果不堪设想!
苏云裳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秦锦白听进去了,他点头,“那你先收拾一下,我们两日后便走。”
苏云裳点头,“嗯。”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就连盘缠,他们也没多少。
生来富贵的苏大小姐,是第一次尝到为银两发愁的滋味。
“我从宫中出来时,带了一些首饰,你们拿着走吧!反正在这里陪着青灯古佛,再华丽的首饰也没有人欣赏。”赫连昭叹息一声道。
苏云裳双眸一亮。
“不行。”秦锦白一下子否定,“宫中首饰华丽,一旦你的饰物流传出去,肯定有人能查到我的行踪。所以这些首饰,一定不能要!”
那双亮晶晶的双眼瞬间黯淡下来,苏云裳苦笑,“我明白了。”
秦锦白握着她的手,“苦了你。”
赫连昭轻轻撇开双眼。
“我明白,此时我们不能依靠任何人。”如果秦锦白已经山穷水尽到要问自己的下属借钱,如果他已经落魄到没有能力自理。那么谁还会信服他?谁还会拥护他?
此刻的秦锦白,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把苦水全都往肚子里吞。
她长叹一口气,“其实此时唯一能靠的人,只有我母亲。她怜惜我,一定会帮我的!可是最近曼舞太招摇了,各方势力都在盯着她,也有不少人跟在我母亲身边,我不敢贸然行动。”
“到了堤城一切都好了。”秦锦白在堤城三月,怎么可能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呢?
堤城之中,他有一部分不见得光的产业,完全是暴利!
等他到了堤城,就会衣食无忧。
所以他只要跟苏云裳熬过这十多天的路程便可以。
苏云裳茫然靠在他身上,“我知道。”
赫连昭冷冷勾唇,只觉得这一幕满满的讽刺!当初陪着秦锦白在堤城打拼的人,是她!让秦锦白留一条后路,在堤城大放高利贷,开设赌场跟青楼的人也是她。如今一切生意都往好的方面转,坐享其成的人是苏云裳!
她真是恨啊!
一个楚国公主的头衔有什么好的?
秦锦离不杀她,留她在这寂寞无边的寺庙中渡过寥寥残生,何尝不是对楚国的一种讽刺?对她自己的讽刺?
如果可以选择,赫连昭会毫不犹豫跟着秦锦白一同回堤城,帮助他管理各种产业。
至少,还能跟苏云裳争一争!
眼前的人背影落寞,双眸尽是空洞。秦锦白心一软,推开了苏云裳,昔日在堤城赫连昭陪着他一天一天熬过来的日子历历在目,如今他跟苏云裳当着她的面,享受着她曾经努力的一切……
确实有些不应该!
秦锦白正想开口……
那小侍女忽然急急忙忙跑回来,她脸色惨白,纤手直直指着外头,好半响说不出声来。等她回过神,只听她道:“公主,那个……那个……镇国王爷又回来了!”
赫连昭双眸一缩,立即站起来,推着秦锦白往里走,“你们藏到我房间里去,不要去先前的房间了,快进去。”
愧疚还没说出口,就被无措压下。
此时的秦锦白已经顾不上赫连昭的情绪,拉着苏云裳飞快跑向赫连昭的房里。
赫连昭双眸一暗,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苏云裳。
最起码,最无望无助的日子里,苏云裳有他牵着……
而她,远嫁在外,没有亲人,没有秦锦白;甚至连最应该享受到的荣华富贵都没了!
她才十七,如花一样的年龄里,只剩下这矮小的四面墙。
她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幽幽一叹。
“赫连公主在叹息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赫连昭转身,只见苏芷斜斜靠在门口,神情慵懒,一双水眸盈盈亮得逼人,她有爱情滋润,此时美得让人瞩目,反观自己……
她低头,自嘲一笑,“叹息苏二小姐有王爷长相伴,而我只剩下一人了。”
苏芷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她摆明了不把赫连昭放在眼内,赫连昭也不在意,她走了两步,在院中木凳中坐下,“苏二小姐去而复返,为了什么事?”
“今早走得匆忙,把王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拉在这里了,王爷说到了侗山再送我一对玉簪,可我觉得那定情信物意义重大,特意回来找一找,碰碰运气。”说着,苏芷从外头慢慢走进来,她边走,边往地上看,“赫连公主有看到吗?”
“是一根玉簪吗?”赫连昭抬头,问身边的侍女,“今天打扫的时候可有看到?”
小侍女摇摇头,“没有。”
“真是可惜了,那是王爷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苏芷声音惋惜,她目光掠过赫连昭,看向那两间昨夜她曾经进过的房间,伸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