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秦清墨纠正他,“秦慕,你不知道。”
秦慕怔怔抬头看他。
此刻的秦清墨迎着阳光,夕阳打在他俊美的脸上,耀眼得不可瞩目。
他说:“我没有时间再花六年去培养一个孩子,我跟你母妃也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秦慕,这墨城迟早是给你的。你不喜欢墨宫、你喜欢在墨城里四处转,作为你的父亲……我从不拦你!”
“我能做的,便是在你没有能力之前,护住你的周全。”
“然而,这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在我派人保护你的同时,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秦慕,你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责任,你连倾倾都保护不好,怎么去保护偌大的墨城?”
虽然,这样的话对于秦慕来说很残忍。
但是不能否认,这就是秦慕的责任!
他生来尊贵,享受着平常人所享受不到的东西,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慕死死握着拳,红着双眼,“我知道错了,父王。”
秦清墨凝着他。
他接着说:“我不应该带着倾倾随意在墨城走动,至少不应该只带着两个护卫出宫!更不应该……让倾倾随意吃那么多东西,这次只是积食,万一是有人下毒,万一真的是那样……那我……”
那我怎么也换不回秦倾倾的性命!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是他唯一的妹妹,秦清墨有多喜欢她,秦慕就有多喜欢她!哪怕秦倾倾给他惹了很多麻烦,哪怕他今天挨骂是为了秦倾倾,他依旧不敢去想……
如果他往后的日子里,没了秦倾倾这个人,会有多么的暗淡无光。
他抹一把眼泪,“母妃怀着倾倾的时候,我跟母妃保证过,不管它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好好保护它,不让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父王,是秦慕没有兑现诺言。”
毕竟只有六岁,他能说出这些话,秦清墨觉得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并不是想呵责秦慕,只是希望秦慕能明白他身上的责任。
秦清墨拍拍他的肩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会了!再也不会这样了!”秦慕信誓旦旦。
秦清墨走后,秦慕依旧站在院外,不肯移动半分。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秦倾倾小姑娘也醒过来了,正厅的膳食太香了,她几乎是自动自觉寻过去。苏芷跟秦清墨都在,秦倾倾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好,“母妃,可以用膳了吗?”
苏芷正跟秦清墨谈秦慕的事呢,下午明明他跟秦慕说过了,但好像没有用。
秦慕依旧心事重重,连用膳都不肯进来。
秦清墨一点也不担心这点,他挥挥手,“倾倾,等你哥哥进来就能用膳了。”
秦倾倾乖乖坐着,等啊等啊,膳食都快凉了,秦慕还是没有进来!一心美食的姑娘太容易骗了,她爬下凳子,小步跑向外头,“哥哥,哥哥,用膳了!”
苏芷彻底没脾气了。
外头月色正浓,秦慕在花丛中小步踱步,显然还在深思中。秦倾倾豪气地拉着他的手,“哥哥,用膳了。”
“你先吃。”秦慕冷声回她。
“可是父王跟母妃说哥哥不用膳便不开膳呀。”秦倾倾声音小小的,她低着头,“哥哥是在怪我吗?我下午给哥哥添麻烦了吗?”下午她没睡多久就醒来了,秦清墨跟苏芷还在陪她,但两人还在谈着别的事。
叶禹还不时送信件给他们,秦倾倾记得,当时秦清墨还出去过一次,说是见什么官。
其实她一直知道秦清墨很忙的,今天她肯定给不少人惹麻烦了。
“没有,倾倾很好,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哥哥在反思。”秦慕实话实说。
反思。
秦倾倾又新学了一个词。
高个子的小伙站姿挺拔,目如繁星,澄亮澄亮的。秦倾倾笑容甜美,学着他的姿态站着,“那倾倾也要反思的!母妃跟我说,我的肚子小小的,不能吃那么多东西,会撑着的!可是我没有听……我给哥哥和母妃添麻烦了。唔,父王是自愿的。”
反正不管她闹出什么事,秦清墨都会来照顾她的。
秦慕是从四岁学扎马步的,所以他的站姿非常好看;反之,秦倾倾就有点东施效颦了,小短腿站不好,还时时刻刻想倒下去似的。
秦慕伸手扶住她。
秦倾倾觉得这样的感觉好极了!她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她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月色太美,秦倾倾站了一会便藏不住心事,“哥哥,跟哥哥站在一起真好!我不要把你让给念儿姐姐了,我才是你妹妹。”
她这么一提,秦慕又想起用午膳时她说过话。
委屈的话有一句,她说:秦慕,我才是你的妹妹,嫡亲的妹妹!
伤人的话也有一句,她说:这样的哥哥,我不要也罢!让给你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晃荡,下次被我看到你们两个,饶不了你们任何一个。
秦倾倾记不住事,往往说完就忘了,如今她还记着下午的事,可见她心里是很在意他的。是太过在意,太过渴望得到他的关注,所以才会出口伤人,所以才会对苏念态度不好。
而当时的他是怎么处理的?
他根本没有想到秦倾倾的委屈,他觉得秦倾倾是个麻烦精;只开口让她不要用那样的语气开口跟苏念说话,只开口责骂她……
果然,如秦清墨所说,他连秦倾倾都照顾不好;日后怎么顾着黎民百姓,江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