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云谣一翻身坐起,跳下床,再次跑进超豪华的大浴室,贴在落地超清大镜子前仔细地观察镜子里的女人。长相没变,还是那个翻着双眼皮的大杏眼,长着浅斑的椭圆脸,不薄不厚不大不小的红嘴唇,有些加宽的汗毛稍重的大额头。呃,上面现在有一块钢钱大小的伤口,还涂着乳白色的药膏。头发呢,还是半长不短的齐肩发。童云谣拿起一缕,举到灯光下细看,“哦,是我的头发。又细又涌,里面中空,透光后发红棕色。看来,我真是肉身穿越吗?这里的童云谣是十八岁,我自己可都二十三了。唉,可怜的二十三岁的老chù_nǚ。谣谣同志,你现在有福了,楼下有三个听话的男人随叫随到,其中还有一个大帅哥呢!”童云谣用手指轻轻的点着镜面上的自己,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温\/湿的指印。
此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不知道现在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更不知道自己后面真的要过十年女尊生活吗?
镜子里的女孩用一双迷茫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那空洞洞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母亲离开的五年,没有亲人陪伴的日子里,无数个夜晚,她都会习惯地站到一面镜子前,自己看着自己,看着与母亲极为肖似的女孩,用自己的喃喃低语安抚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十八年,母亲只陪了她十八年。她走的前一夜向童云谣告过别。那一晚,家里的灯也是一直亮到凌晨。母亲除了交待她今后的物质生活,指导她自主修炼精神力,叮嘱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万不可被别人发现她的精神力异能,别的,什么也没有说。童云谣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童云谣问过她,父亲是谁,去了哪里。母亲没有回答。从童云谣有记忆起,母亲就从没有提过父亲,她身边也只有母亲一个亲人。而母亲也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中连个熟人也没有出现过。那一晚,童云谣向母亲撒过娇,流过泪,发过脾气。可母亲仍是象平常一样,温温柔柔地笑着,什么也不肯多说。无论童云谣怎样哀求,她都什么也不肯透露。直到童云谣哭累了,睡着了。她什么也没有带,悄悄地出门。等童云谣醒来时,她们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母亲\/日常使用的一切生活用品。
刚开始的两年里,童云谣还一直幻想,母亲什么也没有带走,会不会哪一天又会突然的推开门,走进来。现实是,她从没有回来过。在童云谣的生活中,再没有出现过有关母亲的任务消息。童云谣愤怒,她把母亲的用品都卖掉,卖不掉的送人,一个人带着母亲留给她的千万巨款换了一个城市。她在新城市里,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蜗居,不再动母亲留下来的钱,努力用打工支撑自己完成学业,养活自己。
“其实,你一直觉得,要用这样一种‘你不要我,我就不要你’的方式遗忘她,对不对?可咱们都忘不了她。”童云谣的指尖再次划过镜子里那个女孩子的脸颊。“你说,她会不会就象我现在一样。生下我,陪伴我十八年,不过是她的一个任务。在完成任务后,她终于可以回去她原本的世界了?所以,我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