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王端茶杯的手微顿,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沉声提醒道:“泞王殿下喝多了吧,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泞王也知道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那句‘掌权’二字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只怕是要出大事。悻悻的坐下,牛饮了杯热茶,沉默不语。
楼下此刻,众士子们渐渐结束了平安公主棒打鸳鸯的话题,纷纷谈论起诗词歌赋来。而此时,一位黄衣女婢却突兀的出现在雅苑,女婢生得清秀俏丽,只见她直往三楼雅间而去。
人群中的粱耀祖见了,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去拦住女婢,道:“丝素,可是你家小姐在雅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冯小姐的贴身侍婢啊。不愧是官家小姐的侍婢,就这气质和容貌都不是一般女婢可比的。
丝素乖巧的朝粱耀祖福身行礼,“见过粱公子,我家小姐确实在雅苑。今早小姐很早就去梨园练琴,练了两个时辰,便来了雅苑品茗。”雅苑和梨园只一墙之隔,梨园是京城勋贵世家小姐练琴学艺之地,在梨园学艺的小姐们在闲暇之日都喜欢结伴来雅苑喝茶品茗。
闻言,粱耀祖笑开了颜,提起衣袍就往楼上跑,哪还有书生的矜持与文雅,整个是一个急着见心上人的愣青头小子。这些日子因为平安公主的事,他被父亲禁足,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她了。
粱耀祖跑到一半,只见一个绿衣女子突然站在楼梯口拦住他的去路。
绿衣女子面带娇憨,只听她吟吟道:“粱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她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让你去娶那平安公主去,别来找她。”
如此娇气的话,惹得粱耀祖呼吸一粗。想着那个娇美的女子柔若无骨的倚在他怀里,圆润的指腹轻轻划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的娇吟着此话的情形,只觉一股****从小腹窜出,勾引着他的心魂。
粱耀祖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看了看四周学子,见他们神色如常,便暗自松了口气,青天白日之下竟生出这么邪恶的念头,真是枉读圣贤书。
“丝罗,你……”粱耀祖正欲说话。
丝罗抢先道,“粱公子,我家小姐还说了,如果你能在上得三楼这几步间,作出一首好诗来,我们小姐就破例见你一面。”
众人哗然!
粱耀祖如今站的位置已是楼梯口的中央位置,距离侍婢缩在的位置,只有七个阶梯,也就是要在这七步内作出一首诗词来。
“姑娘,这也太为难人了吧?”一位仕子笑着扬声道。
京城的民风开放,且风雅士子们也追求浪漫,见着这样的情形,不仅不觉轻浮反倒觉得浪漫美好。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七步成诗,确实太为难人了。”
“听说冯雅小姐的琴音千金难求。不如这样吧,要是我们慎之公子真能七步成诗,那就请冯雅小姐下楼来为我们慎之公子弹奏一曲,也好让我们大饱一次耳福。众位觉得如此可好?”
“甚好!甚好!能闻清琴双姝冯雅小姐的琴音,真是我等三生修来的福气。”
丝罗也不娇怯,双手抱臂,嬉笑着说道,“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想听我家小姐弹琴,也得看你们的慎之公子能不能七步作成一首诗来。”
丝素也在二楼扬声喊道,“粱公子,还等什么,走吧。”
一时间,雅苑闹热起来,就连隔壁的梨园学艺的勋贵小姐们听闻,也纷纷赶来看热闹。
粱耀祖见如此情形,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傲然。众人静闭呼吸,紧张的看着他抬起右脚踏上一节台阶,复又提起左脚,赫然又抬上一节台阶。瞬间,便没了两阶。看得众人暗暗焦急。
一书生急忙喊道,“慎之公子,别忙着走啊,赶紧作诗。”
粱耀祖不语,脸上始终带着神采飞扬的自信光彩,又抬起右脚,踏上一阶,开口朗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又抬起左脚,踏上一阶,“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遂两阶并成一介,两步跨成一步,畅然吟道:“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好!”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好字,刹那间,雅苑爆发出如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好,好!”
粱耀祖目光锃亮的盯着阁楼微微敞开的纸窗,深情炙热的目光惹得阁楼女子娇羞不已,双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
楼下的学子自然也注意到那间雅阁,也不知是哪位学子高喊了一声,“冯小姐可还满意?”
女子羞怯得立马关上纸窗,躲进阁内。
丝罗小婢狠狠瞪了眼那喊话的那学子,“我家小姐说话算话,既然粱公子七步成诗,我家小姐自然会兑现诺言,为粱公子弹奏一曲。”说罢,转身就走。
顷刻间,只见一绝代佳人盈盈从楼上走下。
佳人身着粉红绣花罗衫。精美的瓜子脸白皙如玉,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唇红齿白。一双杏仁眼流盼生辉,漫然转动间荡漾着令人迷醉的神韵。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走动间,圆润珠子晃荡,更添了一分风情。
“雅儿~”见着心心念念的人影,粱耀祖的目光痴缠如斯,一刻都不想移开。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心里想着,不过几日不见,竟觉得愈发美丽了。
冯雅含羞带怯的望了他一眼,眼睛既有着责怪埋怨也有着女人必不可少的炫耀与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