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年轻人,燕太师便想起了呈以菲,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雷霆王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太师为何这般说?”郁青峰困惑不解,世人都说平安公主残暴狠辣,骄纵蛮横。;可看燕太师的神情,却带着欣赏。
童思河上凌迟刁奴那日,郁青峰正好休沐在家,并未见过那一奇观,事后到了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全是说平安公主如何酷戾毒辣,如何心肠歹毒之流的话。无风不起浪,郁青峰虽然不全然相信,可也信了五六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看向呈以菲时都带有偏见,自然而然也就没发现今日的不凡之处。如果以他平时的聪慧,定是不会问出此话!
“今日雷霆王见着十万铁骑时那抹惊诧之色说明他并不知道那十万铁骑的存在!”
燕太师漫不经心的语气惊得郁青峰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那震惊之色丝毫不亚于亲眼看见‘狮子’山坍塌!
他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颤抖着唇问,“太师的意思是……那、那十万铁骑是是平安公主养的私兵?!?”
说到‘私兵’二字,声音骤然拔高!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随即又自言自语的否决着,“不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虽说是公主之尊,可除了公主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养在闺阁中的无知妇孺,哪有能力养十万私兵!且还是十万铁骑!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这比弄塌‘狮子’山还难以让人接受。
也许就是因为难以接受,所以无人敢如此想!无人敢如此说!都只以为是雷霆王在扮猪吃老虎。打着贪财好色的幌子,实际上早在背后出谋划策多年,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十万铁骑献礼’一事。
云泽王府,听雨轩。
云泽王倚在窗前,出神的看着雨滴如线的顺着屋檐落入那满池清荷中,手里捻着一颗漆黑如墨的棋子,只听他低低念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老来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霓裳给他换了盏烛光,进来便听到他的低念,眼里涩涩的疼。不为自己,只为他。她一直都知道主子羡慕那些侠客的爽朗豪迈,羡慕那些文豪的洒脱自由;她也知道他最大的梦想不是坐上那金銮宝座,而是在闲暇时能煮一壶小酒,泛着轻舟,漂流在清幽的山河之中,笑看花开花落,淡看云卷云舒。
可为了守住那一方封土,他不得不放弃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融入朝堂,与天斗,与人争,势要为云泽一方百姓争得一个安乐之地!
“王爷,夜深了,您歇着吧。”霓裳站在他身后,为他理了理披风,扫去肩头的尘埃。
云泽王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一盘棋局,将手里的黑子在一处空地落下,幽深的目光看着这满局的乱子,“真是可惜了!本该是盘好棋,却因这个一颗棋子乱了整个棋盘……”
霓裳本是玲珑剔透的人儿,自然能听出他的意思,“王爷,您说的可是雷霆王爷?”
“本王原以为,我们三王之中,最狡猾最狠辣的莫过于风昊王了,不想他雷霆王才是隐得最深的那个。好啊,好啊……本王就说嘛,雷霆老王爷那般惊采绝艳才华横溢的人怎会生出那么个草包儿子!没想到啊,谁也没想到啊……”云泽王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一拾起,“……看来这盘棋,本王得重新下了。”
而此时,左相府中,却是已经闹开了锅。任颧禾的腿伤得很重,还不知为何,血流不止,就连用了宫里最好的止血药都不见效。如此下去,非失血过多而亡不可。
左相夫人已经哭昏死过去好几次了,就连任颧禾的嫡子任重运本因为带兵去大理寺被勾进妓院而被任颧禾关在地牢,如今都被放出来,随时准备为父亲披麻戴孝了!
任淑妃更是连夜请旨出了宫,回相府看望老父亲,就连李宸年也被拉去了。
“呜呜~老爷,您要是去了,妾身可怎么活啊。呜啊~老爷,您一定要挺过来啊!”左相夫人趴在左相身上又摇又捶又打,哭得惊天动地。
御医在一旁看着暗暗焦急,左相大人本就气弱,哪经得住她这么折腾,即便是本该不死,只怕也被她这么给摇死了。
任重远也一脸紧张,“张御医,我父亲的伤势如何?”
张御医如实禀道:“左相腿上的伤口像是被人下了药又像是被病虫感染,任何药石都止不住血,如此下去非得失血过多而亡。除非……”
“除非什么!”任淑妃急忙开口。
“回禀娘娘,除非将左相大人压断的腿锯了,这般才能保住性命!”
“什么!”左相夫人尖叫,“不行!不行!老爷是当朝丞相,没了腿不是叫人看笑话吗!?不行,不行,不能锯!不能锯!”
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宸年也忍不住问话了,“张御医,既然只是伤口感染,那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剐掉,然后再止血不就好了,为何要锯掉整条腿?”
“王爷有所不知,左相大人右腿的腿骨已经被重物压得粉碎,伤势太重,如果再将伤口上的肉剐掉,伤势势必更重。即便是止住血,那条腿也已经废了,如果不锯掉,日后被病毒感染就会危及生命!”
李宸年点点头,觉得张御医说得有理。严格说来李宸年对任颧禾并无好感,在边疆时,他便听过任颧禾的名声,全是什么‘鱼肉百姓,作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