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一片愁云惨淡,众人脸上都布上一层阴霾,与门外的锣鼓声响舞狮戏龙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雷霆王爷,您这是……?”相府的管家勉强扬起笑脸迎上来,看着呈拓时,腿肚子直打颤,他家老爷如今成这幅摸样,与这雷霆王爷有九分关系。连当朝丞相都敢打,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要是伺候不好,提剑杀了都有可能。这么想着,相府管家的姿态更是谦卑恭敬,就怕对方一个不乐意,就抽出刀子将他解决了。
“元澈,来啊。把水果花篮给左相大人送去。”呈拓领着元澈也不待相府管家请他,自个儿就往府里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笑道,“哎呀,是这么回事,昨儿本王听说左相大人因为被大箱子压着腿,血流不止,差点就这么去了。幸得张御医及时给他锯了腿,他才得以保住性命。哎~为了庆祝左相大人脱离危险,本王特意带了水果鲜花来看望他,祝愿他早日康复!”
任重远扶着左相夫人出来,便听到他的话,虽然知道自家父亲与雷霆王爷不和,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心好意的上门送礼,哪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况且对方还是身份尊贵的亲王,顿时扬起笑脸,迎了进去,“雷霆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切莫见怪。王爷里面请,里面请!”
呈拓笑着挥挥手,一副和乐亲厚的样子,“好说,好说。任参领公务繁忙,本王哪能怪罪……”
任颧禾之子任重远是骁骑营参领,官居三品!
见呈拓如此好说话,任重远心里大奇,这雷霆王爷看起来很和睦随和啊,哪有父亲说的那般奸诈邪赁。哎~父亲那小家子气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快快,王爷里面请,里面请!王爷驾临我们相府,相府真是蓬荜生辉啊。管家,上茶,上最好的茶!”
任重远那叫一个热情啊,恨不得将呈拓给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听说这雷霆王爷看似贪财好色不着调,可手中势力却是无比强悍,手里的十万铁骑连皇上都惧怕三分,要是能与他拉拢关系,父亲肯定会夸奖他一番。
任重远此人就是个莽夫,有胸无脑,能当上骁骑营参领都是靠他父亲通的关系。
任颧禾看不上他这个儿子,自然不会将他与雷霆王之间的恩恩怨怨与他细说。
任重远也只知道他父亲被雷霆王打了一顿,不过伤得不重,第二日还去上朝了呢。今儿见着雷霆王好心来探望他父亲,便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大恩怨。这般想着,攀附交好之心便越重。心想:父亲腿被锯,醒过来那也是残废。如果皇上有心要弄垮他们任家,随便找个‘安心养伤’‘静养身心’的理由就能废了父亲的丞相之位,如此一来他们任家就算完了。如果能与雷霆王爷交好,让他帮我们任家说话,皇上岂敢轻易废除父亲的丞相之位?!
哎呀!任重远那叫一个得意啊,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父亲醒来,要是听到如此喜讯,还不高兴得晕过去!
哎哟~是要晕!不过是被他气晕。
呈拓端着茶杯,却没打算喝。喝左相府的茶?他怕他们下毒。将茶杯端在手里,轻轻刮着茶盖儿,吹了吹杯中嫩绿的茶叶,情真意切的道,“哎呀,前几日本王与左相大人生了些误会,今日本王一来是向左相大人探病,二来是想给左相大人亲自道个歉。不知左相大人可醒来了?如果醒了,本王想前去看看。”
“王爷,劳烦您亲自前来了。拙夫他伤重,至今未醒。您看,害您白跑一趟了……”左相夫人赔笑着抢在任重远的前面开口。
“哎呀,母亲,您刚从西厢房过来,怕是还不知道,父亲刚刚醒了。”说罢,谄笑着引着呈拓去了任颧禾的病榻前,“王爷,您来得可巧了,我父亲他刚醒。王爷,请跟下官这边走……”
“远、远儿……”左相夫人看着暗暗着急,可碍于雷霆王在场,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引着老爷做梦都恨得牙痒痒的敌人去探病了。
“父亲,您可醒了,孩儿担心死您了。”推开门,任重远走到榻前先是大献殷勤一番,然后侧开身子,将身后的呈拓暴露出来,一脸得意的笑道,“父亲,您看孩儿带谁来看您了?”
任颧禾本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可当看见呈拓的笑脸时,双目骤然瞪大!瞠目欲裂的凶煞摸样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他张了张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本该震怒的厉喝,可因为身子太虚且元气大损,出口的话变得软绵无力如若蚊吟,正处于兴奋中的任重远根本就没听见,喋喋不休的帮呈拓说着好话,“父亲,雷霆王爷知道您被锯了腿,第一个跑来探望您,他还为前几日打您的事情亲自前来赔礼道歉呢。父亲,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王爷怄气了,看,王爷还带来水果给您呢……”
呈拓见任颧禾脸色都气青了,不由暗爽。招来元澈,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进左相手里,沉痛的哀伤道,“左相,你失去一条腿的事,本王听后好一阵惋惜哀痛。你我虽然有嫌弃,可到底是同朝为官,如今你逢此大劫,本王心里也不好受。哎~怎么就把腿儿锯了呢?”双目迥然的望着他身下凹陷下去的一角,极力的掩饰住眼里的幸灾乐祸,颤抖着伸手,隔着被子在那块凹陷处摸摸,确定是真的被锯腿之后,又一阵假惺惺的哀婉叹息,“没想到,真的被锯腿了……本王、本王还以为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