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喏虽是个憨厚的文艺青年,可并不傻撒,见一众护院扑来,拔腿就跑。
护院们平时本就嚣张跋扈,如今见人敢挑衅他们的威严,顿时怒了,拔刀就追,“站住——”
文喏仗着自己身材娇小,伸手敏捷,便如兔子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过后面的护院紧追不舍,眼见就要被抓到了,忽然觑见一匹高大帅气的红棕烈马从转角处出来,灵机一动,身子一矮,便敏捷的从马肚子下滑了过去。
成功逃脱的文喏大松口气,欣然笑着回头,可这一看,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脸色煞白的惊呼出声,“小心——”
只见本来追捕他的护院举着刀横冲直撞,一柄锋锐的大刀直袭红棕烈马身上的主人——冷面小和尚!
话说这冷面和尚不是呈以菲是谁。
呈以菲骑着马儿刚转角,一道矫捷的身影从马肚下滑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身侧突然袭来一股冷冽的寒风,侧头便见一柄犀利的大刀悬在头顶!
深邃的眸子微沉,眼底寒光乍现——找死!
浑厚的内力蓦地从丹田暴涌而出,五指一握,犹如钢铁鹰爪,掀起一阵罡风烈卷。
莹白如玉的手指与锋利的刀锋相击,竟然发出钢铁相撞的激越声响。手腕一转,钢刀徒然转向——戾芒划过那护院的颈项,一溜猩红的血珠划过天际,然后便是一颗面色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
“啊!死人了——”周围看客蜂拥而逃。就连张波也吓得屁股流尿,江洋大盗也不顾了,转身就跑。其他护院见管事都跑了,他们也扔下刀,紧跟其后。
一时间,热闹的大街顿时做鸟飞兽散,眨眼间便只剩寒风萧瑟形影孤单。
文喏怔愣的看着滚到脚边那颗瞠目欲裂满目惊恐的头颅,心中悲悯无限扩大,一是为了这无辜丧命的护院,一是为了心狠手辣的呈以菲——这得惹多少孽障啊!
文喏抬眸仰望。
呈以菲垂首睥睨。
刹那间,四目对望。
一双凤眸似清泉般清澈透亮,放佛从未沾染一丝俗世尘埃,宛如倒映在冰雪里的秋月,清秀隽美,璀璨琉璃。
一双黑眸似夜幕下的海洋,平静之下不知暗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幽暗的眼神冰冷犀利,隐隐夹着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狠戾之气。
命运的齿轮正在此刻轮转,也不知是他救赎了她将她带入天堂,还是她侵染了他将他拉下地狱!
文喏率先移开视线,整理了衣冠,随后面色庄重,一本正经地像个小老头儿似的,作揖给呈以菲行了大礼,接着朗声道,“小施主搭救之恩,文喏铭感于心。”先谢恩,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教感化,“不过小师傅下手太重了,怎能动不动就杀人夺命呢,何况小师傅还是佛门中人,更不应视人命如草芥。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不管是大奸佞恶之徒还是忠善孝义之士,他都有生存的权力悔悟的机会。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奸邪佞恶之徒,他们本性善良,只是被后天环境所污染……”在文喏眼里,不止人人性本善且还世界大同呢,——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都是大家的,大家一起用呗!
恍然间,呈以菲还以为看到了玄空那啰嗦的糟老头子。
就连朱雀都受不了,忍不住打断他的高谈阔论,开口胡扯道,“这位小公子,我家主子还有要事,如果有缘就改天再会啊。”说罢催着马儿就欲走。
“等等。”文喏急忙出言挽留,“小师傅虽然有过,可救了小生也是事实。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呈以菲面无表情的冷哼,“举手之劳,微不足道。”再说,她也不算是救了他,出手只是自保而已。
闻言,文喏又是一阵高谈阔论,面带微笑,如沐浴春风般灿烂道:“一滴甘露即便微小,但对于垂死挣扎的生命来说,这便是滴水之恩;一次接纳,纵然不足挂齿,但对于在风雨中飘摇的人来说,这便是滴水之恩;一个微笑,也许普通,但对于伤心绝望之人来说,便是滴水之恩……人生有太多的滴水之恩,它像甘泉滋润干涸的咽喉,它像春风唤醒沉睡的大地,它像太阳融化冰冻的心灵。善良的人,便应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善良的人,便应对滴水之恩融汇成爱的海洋……小师傅虽是举手之劳,可对小生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咦?小师傅?”等诗情画意抒发到极致的文喏回过头来哪还见呈以菲的身影啊,人家早就跑八百里路了。
“哎呀~就这么走了,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文喏先是惋惜,后是欣慰,“做好事不留名。古人成不欺我啊:果然人之初性本善。”
呈以菲这无意识的举动,更让文喏坚信了这世界果然是美好的,只要耐心感化教导,即便是奸佞之徒也能恢复本性变得一心向善!
这时,一道焦急的高喊声远远传来,“少爷,少爷——”随之,一个清秀少年出现的街头转角处。
少年一见文喏,喜极而泣,“少爷,金宝终于找到您了。”
文喏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就被金宝一阵抢白,“少爷,快,我们快走,夫人已经在雷霆王府等着了,您要是再不去,夫人又该说金宝不尽心了。”
“哎!等等”文喏止住毛躁的侍从。金宝以为他家傻里傻气的少爷又想出什么奇葩点子来,不由苦着脸哀求,“少爷啊,您老安安分分的跟金宝走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