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见此,点了盏宫灯置于案上,暗淡的光线顿时明亮。 复又招来殿外伺候的宫女,沏了杯浓茶。乾闽帝翻开折子,起初看时,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也是高高蹙起,可看到最后竟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奇闻!奇闻啊!”
苏牧见万岁爷的脸色一扫先前的阴霾,也跟着轻笑,小心翼翼的询问,“万岁爷,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啊?自从上次六公主被浚河小郡王画了大花脸逗得您展开笑颜,这么久了,奴才可是从未见您如此高兴过。”
苏牧在乾闽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虽不能说完全摸清乾闽帝的脾气,可也看清五六分。但凡为帝者,皆是高处不胜寒,时间久了,总希望有个人来分享他的喜怒哀乐。而乾闽帝心思诡谲,喜怒无常,他不喜欢别人分享他的哀怒,可却是极其喜欢别人分享他的喜乐。
乾闽帝将折子往桌上一子往桌上一放,兴致勃勃道:“呵呵,忘川那帮老狐狸,竟被一个女娃压得抬不起头!”
苏牧心口一震,似乎有些明白但又难以置信,“万岁爷这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乾闽帝哼哼两声,眉宇间的神色看起来似有些不愉,可又像是趣味盎然的兴愉,“那女娃人不大,心却大得很。竟然窥觊起忘川来了……”
在乾闽帝说话间,苏牧偷偷觑了那折子一眼,当看见‘呈氏以菲’‘雷霆王’的字眼时,惊得怔在当场,满眼的不可思议!
女子为王,这这、这也太悚然惊闻了!
“万岁爷,这……”苏牧本想说话,可在下一刻立即住了嘴,有些话朝臣能说,宫妃能说,太子殿下能说,可他们这些奴才不能说。
最终将滚到嘴边的话给吞进肚子,停顿一下,说道:“……万岁爷,已经卯时了,再过三刻就该上早朝了,您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了。你去把昨日呈上来的奏折给朕拿来。”
“是。”
辰时更响,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入金銮宝殿,乾闽帝威严正坐。
殿下百官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请起。”今日乾闽帝也不多说,直接严明忘川之事,“昨日朕收到忘川递上来的折子,各位爱卿也看看吧。”将折子交给苏牧,示意他拿给殿下众位大人观看。
一个老古董文官看完折子,气得白花花的胡须乱飞,直高喊:“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女人为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苏牧担忧的看着这位老大人,这怕他一时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嗝屁了。暗中吩咐宫人去传太医来。
“苏大人说得极是。皇上,女子怎么能承袭王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呀。”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简直太荒唐了……”反对声一片盖过一片,皆是不可思议之后便觉荒唐之极。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男儿主外,女子安内;男儿养家,女子持家。
如今有人要打破这个规矩,实乃妖孽,此等异类,本该诛之。
听着殿下此起彼伏的反对之音,乾闽帝淡笑不语,漆黑的眼眸忽而锐利如刃忽而温润如玉,心中的心思,竟无人可猜。
郁青峰看过折子,震惊得很,木讷的将折子转交给下一位大人观看。直到冷大人呵斥一声‘牝鸡司晨’他才缓过神来,既震惊又佩服的看向一旁垂目而立泰然处之的燕太师。当初太师那句‘忘川只怕会落在那女娃手里’的诫言犹在耳边盘旋。那时他分毫不信,毕竟这女子为王的念头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敢做想。没想到,今日却……
苦笑着摇头,谁能想到那女子这么大胆!
“皇上,圣旨万万下不得。那平安公主身为一介女子,怎能立身为王!还请皇上另做人选,以保忘川数百年的基业。”苏晨老大人激动道。
眼中精光流转,乾闽帝看向闭目不语的燕文书,“太师,您可有话说?”
燕文书缓缓睁目,看了甚是激动的苏晨老大人一眼,眸低平静无波,“启禀皇上,众位大人说得有理,承天自建朝以来,从未有个女子为王。不过、”语气一顿,“不过忘川、云泽、风昊三处封地的王位历来是世袭,王位该传给谁不该传给谁,向来都是封地的上一位王爷和地道的官员们商议决定,朝廷一般无权干涉。”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们顿时偃旗息鼓。瘪瘪嘴,可不是,他们一个劲儿的不同意根本就影响不了大局。
“是吗?”乾闽帝听到他后面的话有些不高兴了。他乃承天朝之主,北至冰川,南至长河,西至蜀国,南至北羌,全都是他管辖的范围,却连一处封地的继承权都管不了,好生恼怒!哼,总有一天他要收回这三处封地,让那三个异姓王都见鬼去吧。
赵夏赵太保瞠目惊叹,“呀,后生可畏啊。我就说那丫头了不起吗,看把忘川那些狗官给压得,连大声喘气都不敢,渍渍,不错,不错。”捻起胡子,满意的渍叹,“当初在童思河凌迟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时老夫就看出来了,那女娃不仅手段了得,心也狠,从她能制服忘川的官员来看,还颇有智慧。比起他那个**老爹强多了。”
他这么一说,苏晨老大人就不乐意了,红着脸低吼,“赵太保,你越老越疯是不是!不管她再有手段再聪慧睿智,都是个女儿身,怎能为王!”
“怎么就不能了!苏老头,你别这么迂腐行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