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染今天穿了身繁杂的宫装,不方便活动,一个照面就被堇色压制住。堇色对她有怨,下手毫不留情,厉害的鹰爪功一出,顿时将呈染给抓了个大花脸,呈染痛得哇哇大叫,“哎哟~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抓本宫。来人,来人啊,快来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拉开。”
殿中的一众奴才都看傻了眼,回过神来后纷纷跑上去准备拉架。
堇色见那些奴才围上来,心中焦急万分,一咬牙,伸脚叫呈染踹开,转身就往内殿跑,准备将玉佩放回去。谁知跑急了,绊到呈染的腿,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可——人虽没事,玉却从手中滑了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它从眼前飞过,落在地上,碎了!
清脆的碎响声虽然不大,可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里。瞬间,大殿内寂静无声!
而此时,殿外突然响起侍者的唱声:“太子殿下到——”
李宸煜踏进内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碎着的玉佩,那玉佩他从未见过,却莫名的感到熟悉,熟悉到当心肝儿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舍不得它有丁点损伤。乍然一见满地的碎玉渣滓,只觉触目惊心!不知为何,滔天的怒意蓦地涌上心头。可又在愤怒之时,脑中不停的闪烁出几张画面:热闹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卖玉佩镯子的小摊贩前,俊美男子与白衣女子比肩而立,女子垂首专心挑选玉佩,男子站在身旁,满目痴情的看着女子,目光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四周的浮华世界都成了点缀,不能挽留他的丝毫注意力,因为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为一个人停留!
李宸煜难受的捂住胸口,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在梦中接触那个女子,可结果还是与梦中一样,那张脸永远都是模糊不清!他急促的呼吸着,努力的回想刚才的画面,极力的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最终不管他如何回想,都没有看清。画面虽然消散,可那痴缠深厚的爱意却实实在在的留在了心间,将他整颗心都填得满满的,可转念又突然感觉更加的空虚寂寞了。
当视线再此落到那满地的碎玉片上时,心口一阵绞痛,好似美梦也跟着碎了一样,不由怒意更盛,眼中杀机乍起!
暴戾的怒喝声冲刺在整个大殿,“谁摔的?”
凶戾的血煞之气直扑呈染,吓得呈染浑身的皮都在瞬间紧绷,哆嗦着嘴抢先道,“是堇色!”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堇色。虽然只是打碎了一块破玉,可耐不住太子殿下发火啊,她就是一纸人儿,只要太子殿下的怒火一烧,顷刻间便能灰灰湮灭。所以说……赶紧脱身为好。
堇色的脸色惨白惨白,噗通一声对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认错道,“殿下,是呈良娣跟奴婢抢,奴婢才不小心打……”碎。
“来人,拖下去——斩!”
冷酷无情的喝令声吓得堇色魂飞魄散,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呈染一副难以置信,堇色可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了三年,为了一块破玉,说斩就斩?!向来在太子面前最得宠且连她也要忌惮三分的人,她的命竟然还不如一块破玉重要!
堇色可是领教过太子殿下的喜怒无常,知道太子是真的对她下了杀心,心里害怕极了。她不想死,不想死,脸上尽是疯狂之色,推开前来押解她的侍卫,跪扑到太子脚下,哀声哭求,“殿下,殿下,奴婢是无意的,恳求殿下饶奴婢一次,求殿下饶命!”堇色也是聪明人,知道这几年来太子对她另眼相待,完全是因为她这双长得极像平安公主的眉眼,太子失忆忘了平安公主,可却还是潜意识的爱护它的主子,连带她也沾了福气。所以她尽快能的高扬头颅,将这双像极了平安公主的眉眼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他眼前。这是她唯一的活命稻草!
李宸煜阴沉着脸庞,缓缓蹲下身,手指抚上她的眼角,看着这双好看的眉眼,微微眯起眼,眼中厉色让人不寒而栗。
薄唇轻启:“斩下双手,饶她一命。”不可否认,看着那双眼睛他确实心软了,可心软不能掩盖心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堇色最后被砍了双手,然后又被扔到冯雅曾住过的偏院自生自灭去了。堇色有如此下场,呈染理应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两声,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看到那样的堇色,她甚至生了同情之心。
呈染同情堇色,小靴子公公却恨死了堇色,恨不得两巴掌扇死她。
看着蹲在地上慢慢捡着碎玉片的太子爷,靴公公只觉心惊肉跳。这块廉价的四爪莽龙玉佩是当初表小姐用一两银子买来送给太子爷的,以前爷宝贝得跟掌国玉玺似的,后来爷失了忆,皇后娘娘吩咐要将东宫中所有关于表小姐的东西都扔了,以免爷触景恢复记忆。他怕爷以后恢复记忆怪罪于他,就没敢扔这块玉佩,偷偷藏了起来。没想到……爷不会因此恢复记忆吧!?
靴公公战战兢兢的走到太子爷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爷,您……”
李宸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捡起最后一片碎玉,下令道:“备马出宫!”刚才脑中闪过的画面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这三年来,他脑中会时不时的闪过一些莫名的记忆,而且,他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每当梦中的女子转身离去时,他的心就会痛得无法呼吸!
狭长潋滟的眸子渐渐深邃,右手缓缓抚上心口处。不知道在何事,他好像……把心给丢了!
太子殿下心血来潮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