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菲抬了抬精致的下巴,淡声道,“别紧张,我在这儿,没人可以伤害你。喝杯茶,压压惊。”
玉蝶怯怯抬头,当触及那双她熟悉的深邃眸子,奇迹般的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心中的焦虑与惊恐。轻颤着伸出手,握住温热的茶杯。
以菲见此,嘴角勾起轻浅的弧度。朝朱雀说道,“什么时辰了?”
朱雀回道,“刚到巳时,诗墨会马上开始。”
以菲点点头,“看仔细些,别漏了。”
“恩。”
两年前以菲就开始将所有势力转移到了忘川,如今忘川大部分势力兵力都在她手上。可在政务一事上,因为手下没有能人,还是得多仰仗龚领一干老臣,这也是她为何能对龚领一忍再忍的原因。祖父的眼光确实不熟,青三省的布政使个个不俗,再加上二十年来熟悉的运作,做起事来更是如鱼得水,一般人还不能将其取代。
以菲如今奇缺治民做官的人才,听说青山书院有几个还算有脑子的才俊,立即就跑来了。
张月鹿拿来一叠书卷,恭敬递到以菲手上,“主子,这是青山书院院试前三甲的试卷。”
以菲接过试卷,翻开第一名的卷子看了两眼。娟秀的字体带着洒脱大气,精悍短小的文章蕴含滂沱大气。指尖点了点姓名一栏,低声喃喃,“梁少云……”
一声锣鼓轰鸣声响,堂下诗墨会正式开始。
望风茶楼老板举着铜锣,朗声道,“诗墨会开始,第一题:以莲花为题,咏荷一曲。”
一个秀才站起身,带着爽朗的笑声朝在座的各位才子躬身一礼,“在下先来抛砖引玉,各位见笑了。荡舟无数伴,解缆自相催。汗粉无庸拭,风裙随意开。棹移浮荇乱,船进倚荷来。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
“好!”
堂下呼声一片。
接着又是一文弱秀才起身,“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随后盈盈一拜,“献丑了。”
一般第一题都是开胃菜,高手都不愿接话,两首咏荷便结束了第一题。而接下来的题目更显技巧与难度,题目中隐隐围绕着军要、水利、财政、盐渠等国政之事。
几个题目下来,凡是心思玲珑的文人墨客都察觉到了不对,言辞也越来越谨慎。甚至有些文人都闭了嘴,不敢言论。
朱雀见状,忧虑的望了以菲一眼,“主子?”如果这些文人不发表意见,怎可知他们的深浅。
以菲抬了抬手,“让青龙换个轻缓点的题目,别做得太明显。”
题目一转,气氛果然热络起来。几个时辰过去,以菲看了一上午,倒也看到几个出彩的人物。只是不知那几人的心性如何。
以菲提起茶壶又给玉蝶添了壶热茶,开口问道,“你觉得作《于国伦》的男子如何?”
《于国论》乃是邱明奇在刚才的诗墨会上所作,其言辞精辟,论点精妙,内容精要,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可见其人是有真才实学。
而玉蝶心思细腻,触感敏锐玲珑,很容易就看出一个人本质,这也是以菲为何带上玉蝶的原因之一。
玉蝶怯生生的又看了邱明奇几眼,低声说道,“此人、此人心性坚韧,言语中带着自信风采,是个出色的人物。”
以菲又指了指墨绿长衫的秀才,“那人如何?”
“那人胸襟开阔,举手投足间可见大气洒脱,也是极好。”
以菲沉思半响,最后颔首道,“去把梁少云,邱明奇,宁有书三人带上来。”
“是。”
当梁少云三人被茶楼老板秘密请上雅间时,脸上皆是一片疑云。
宁有书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邱明奇的绣袍,低声道,“可知是怎么回事?”
邱明奇摇摇头,“不知。”
宁有书正欲再问,茶楼老板突然道,“三位公子里面请。”
邱明奇与宁有书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梁少云倒是干脆,抬脚就进。二人见了,也连忙跟上。
当三人见着雅室中的几人,明显一愣,梁少云更多的是诧异,而宁有书和邱明奇两人的面色就十分怪异。心想:要见他们的怎会是女子?!
承天国的民风并不开放,儿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一手操办,深闺十五载,一朝他人妇,暖帐合卺时,才晓夫婿貌。
深闺女眷在没有父兄的带领下,是不允许私自出门,更别说在茶楼等地约见陌生男子。
宁有书一脸轻佻玩味儿,看两位小姐的打扮明显是大家族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如此大胆的让老板招他们上来?
玉蝶见着陌生人,心底腾升起一股恐惧,好似惊涛骇浪朝她打来,瞬间夺了她的呼吸,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压抑得让她惶恐不安。
这是玉蝶上次被龚邦尉侮辱时,留下的阴影,如今她一见这陌生男子就会惶恐颤抖。
以菲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眸翻动着手里的试卷。破晓说,她这是心理有病,如果带她出去多见见,习惯了说不定病就好了。这也是以菲为什么带上她的原因之二。
三人中梁少云最先有动作,朝以菲恭敬的行了一礼,“梁少云见过小姐,小姐安好。”
宁有书和邱明奇也跟着行了一君子礼。
相对于邱明奇的拘谨,宁有书倒是笑得一脸诡异,别有深意的望了梁少云一眼,这小子行啊,何时搭上闺家小姐的他怎么不知道。如此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