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到了京里,自然是要给徐侍郎送拜帖的,他打算初十带方徐氏和方子元、子雅过府去做客。
因为方子元定亲之事,徐侍郎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他大哥压着他,也就同意了。但最后人算不如天算,他被派出京办差,还是未能履约。
因此,在徐侍郎心里,是既解气又抱歉,解气是最后天助他避过保媒的任务,抱歉的是他到底对外甥失约了。
因此方志义的拜帖一到,当晚就派了他身边的随从到方府送了邀请帖,约定初十在府中等候他们光临。
也算是他的一种弥补吧。
方子元来京这么久,只给徐侍郎去了一封信说明他在京里的事情,并未递拜帖,没打算过府去见眼睛吊得高高的二舅娘和对他有别样心思的表妹。
表弟徐嘉宁比他小半岁,春天时却应了考,如今已是翰林院编修,虽然官儿不大,也没啥实权,但胜在年轻,五年后出去肯定能入朝谋个不错的实职。
这也是他们年轻士子急着科举了解自己的才学,却不急着步入那最后一试的原因之一。
太年轻入仕各方面底子都有些虚,朝廷也不会将一个重要职位交给一个连二十岁都没有的年轻官员。
但徐嘉宁到底是入了仕,学识不输于他的方子元却在关键时刻弃了考,对他期望很高的徐侍郎自然无法接受。
而徐嘉宁自幼生长在京城,对这乡下表兄自然没什么特别亲厚的情谊,谈不上失望还是什么。方子元与他也没什么往来。
这天晚上,方徐氏接到了二哥派人送来的邀请贴,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加上中午大哭了一场,心里情绪总算缓了些。
晚上方志义回来后,方徐氏还很得意地拿着邀请帖说:“你们方家人不把我当回事儿,我二哥还是疼我这个妹子的。”
方志义无奈道:“你如今脑子都在想什么啊?若不是我递拜帖,你二哥能知道你到京城了吗?这日子是我约的好吗?”
他本不想说,又恐她得意忘形生事儿,免她想太多有的没的,不如一开始就说明白好了。
方徐氏知道真相顿时红了脸,一开始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无趣。可不是嘛,若没人递帖子,二哥又怎会知道她来了呢……
方志义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地解释:“你别多想,你二哥只是不知道你来了,并不是不疼你。”
“对啊,他是我亲兄长,自然是疼我的。”方徐氏喃喃着,没有看方志义。
“在徐家,你父兄自是疼你的,在方家,我是你夫君,自然也是疼你的,可你自己也要争气啊,你自己不想通那些事,叫我怎么办呢?”
说起那些糟心事儿,方志义的情绪也有些崩溃,他实在两头难做人啊,他心里的感受又能说给谁听?
他猛地抱住了方徐氏,哽声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二十年夫妻还能不知道彼此的性子吗?你怎么就钻牛角尖呢?”
“哇……唔……你还当我是你娘子啊,你看着别人欺负我也不管,我连个外人都不如啊……呜呜……”被方志义突然一抱,方徐氏所有的委屈再次暴发出来。
一边捶打着方志义一边控诉着他的无情无义,眼泪更是哗哗地猛往外流。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方志义见她又哭成这样,只得将自己的苦全部咽了回去,转过来安抚着她。
道理就不用说了,说多了也是个累。若是他的服软能缓解他们夫妇的关系,让她停止这么闹腾,也算大功一件吧。
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让她找小七儿麻烦了,若是传了出去,就算小七儿不跟她计较,皇室也不会放过她的啊!
其实方徐氏今晚能打开这一角将情绪好好朝方志义发泄,也得了白天林大娘的哭劝。
林大娘是方徐氏的奶娘,将她从小照看到大,几十年母女之情,还是很得方徐氏倚靠的。
林大娘看了这么久,烦恼了这么久,还是想了个办法,这次不说理儿,只将方徐氏的过往从小说到大,一直说到她下嫁方志义,两人夫妻恩爱,又生下子元。
方子元是正月初一出生,方徐氏不肯在老宅产子,是发作的时候马车送回镇上方宅,请了早就约好的女医接生。
在那新年的气氛里,方徐氏产子的辛苦,方志义得子的喜悦。之后方子元一年一年成长,方徐氏养育孩儿的过程里获得的快乐、母性的光辉。
然后子雅也出生了,那次却遇到难产大出血,差点就没了性命。后来方志义不去看儿子却冲到她面前哭求她一定要活下来。
后来就算她再也没生过了,方志义却能依然待她如初,从没在外面传过不清不楚的事儿,更没有别的女人进门。
虽然有徐家的告诫,但每个人都清楚,关键还是要方志义自己有心,若他无情,就在外面有了女人你又能怎么样?
若是方志义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徐家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将方徐氏接回徐家然后和离吧。
但方志义洁身自好,二十年来待她如何?听着林大娘细细道来,方徐氏才感慨大哭,说他如今都变了,自从方家发家之后,他就开始嫌弃她了,对她不好了。
林大娘却说了一翻话:“姑爷若真待你不好,此时就是抬七个、八个小妾进门,你又能如何?可他这么做了吗?”
“哪次出门回来,不都先来见你,夜夜宿在你身边?他有没有二心,你身为他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