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空起了薄雾,气温比之前又低了些许。
方小福在屋里赶书稿比平日晚了些时间出门。
不过她担心方子湛又站在门外等她,便提前开着窗子,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时,便说天色不好,今儿要晚半个时辰再跑步。
果然听见方子湛应了一声,随后便回了屋,不过没听见关门声,应该是敞着屋门在等她了。
她也没空细思,趁着清晨精神好思路活跃,又写了四张纸才出门,也不知是何时辰了,在这全靠估摸的时代,能分清早、中、晚也不错了。
她一出门,没一会儿方子湛便放下书出来了,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听见二哥在喊子雅起床,对面大哥也打开了门。
“二哥,昨晚子雅提水可累着了,你还是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方小福经过隔壁窗子时说道,“跑了七个来回呢,也亏他有这个毅力。”
方子湛扑哧一笑,摇了摇头,小声道:“一次小半桶还全提的热水,最后一次才提了半桶冷水,确实够折腾的。”
不过子雅能想到减少桶中水的重量,再增加桶数以达到沐浴需要的水量,同样是完成任务,但以他目前的实力却更能接受一点。
也算不错了。
方小福跟着打开院门的方子湛后面,听见身后二哥也打开门出来了,还伴着子雅哼哼唧唧很不乐意的抗议声。
“站稳了,自己走,不然把你丢出去!”方子元凶巴巴地喝斥着弟弟,却没有松手。他敢肯定只要他松手,这家伙就会跟软泥似地倒地上去继续睡觉。
方小福摇了摇头,便碎步起跑,慢慢跟上前面的两个哥哥,不过听见他们嘴里小声读着什么,不由心情飞扬起来,当下诗兴大发。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看着前方雾茫茫依稀难辨人影的景色,方小福突然雅兴大发扬声背起诗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听着就在身后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方子湛停下了脚步回头,却被方小福迎面撞了过来,连忙伸手搂住她以免摔倒。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三哥咋啦?”
方小福正背得起劲,心想在这视线不好的清晨,她的声音比前面两人的大多了,若远处有人还能起个提醒的作用,以免撞碰到人。
结果她就一头撞了上去……
“你这些诗我听都没听过,何时作了这么多诗出来了?”方子湛一脸疑惑地低头看着只及肩膀的小丫头。
“哪能是我作的啊,出口成章也有个限度啊,何况我又不是天才神童。”
方小福心中一凛,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便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以前在哪里看过,或者很久很久以前学过吧,刚才听见你们背书,突然就想起来了。”
“还有没有?听着很不错,若能默下来也让咱们读读吧。”方子健碎步后退到方小福身边说道。
“有啊,应该还有好多,只是脑子里有些乱,也记不住诗名是啥,是谁作的。就是突然冒出来这些诗句,顺口就背出来了。”
方小福嘿嘿傻笑,尴尬地解释着,她刚才还真是随口背的,朝代、作者、诗名什么的还真没去想谁是谁。
其实相对于唐诗,她更喜欢宋词,高中时心情很文艺,遇到伤春悲秋的情绪爆棚时,还会自己填几首词牌呢。
不过她注意到兄弟们读的书里,诗和文比较多,从两字诗到六字、七字诗,从古风到格律,就是没有长短句。
因此她只能将词暂时抛在脑后,或许以后有机缘时,可经她的手将词牌推荐给这时代的读书人们。
但现在绝对不能吭出半句。不过诗的话就容易了,反正她也不知道正牌方小福的身世如何,万一出身书香大家呢?
因此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往前面推就是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解释,兄弟几个都没怀疑了。毕竟小七儿四岁之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会知道?
如果有人在她耳边读了这样的诗句碰巧让她记住了,在适当的时候记忆突然出现,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接下来继续跑步的过程里,几兄弟也不读书了,就听方小福来读了。
方子元说刚才的诗意境非常美妙深远,让方小福再读几遍,他们直接就背下来了。不过诗名有些难,方小福状似胡诌地起了几个。
当然她起的都是正确的,不过是给诗名一个正当出场的理由罢了。还好兄弟几个没有反对,更没有自己提供诗名,不然真是乱套了。
跑步回来,子雅的瞌睡也终于醒了,闻着厨房里飘来的包子香,他立刻跑进厨房迅速梳洗。看着他猴急的模样,方小福忍不住骂了一句:吃货!
大家在早餐桌上讲了一下昨天在镇上的情形,当然都很有默契地略过了霍家姐妹闹场的事情。就连晚到的陆云轩、彩云、子雅都不知情。
他们说得最多的还是昨天的歌、兄弟们作的诗,还有霍先生的光临。这时彩云才说出霍先生强求陆云轩同席的原因。
原来霍先生看中陆云轩案首的才学,还有山北镇目前唯一举人陆家的名头、陆家私塾掌塾先生的身份,想把闺女之一嫁给他的弟弟陆云逸。
“噗、咳咳……”方小福听到这里猛地被小米粥给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