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才的话,就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池墨白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知道樊英才的那个方法非常危险,却没想到他已经萌生了死志。
他宁愿死,以得到解脱。
但是为了把他的尸骨跟他的前妻合葬在一起,他选择了帮助池墨白逃出去。
池墨白不能不被震动。
他说:“你说吧,我正好养养精神。”
他对樊英才的敌意已经消失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和多了,也不再故意挖苦刺痛樊英才。
樊英才也发现了他的态度的转变,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你很重感情,我相信你答应了我的事一定会做到。池墨白,我看中的就是你这讲义气的品性,没想到我败也败在你的手里。”
“你还说这些废话干嘛?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吧,迟了我怕我死了,帮不了你。”池墨白催促。
他想,就算他能活下来,就算他能进入逃生秘道,但他得带着樊英才,要把他两个人带到外面安全的地方,这是需要很多的精力的。
在这儿耽误得越久,对情况越不利。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要马上做出决定的原因,以他现在的状态,他不可能呆在这儿先做观察,估算上面救援的进度,看有没有可能获救。
樊英才当然也知道这点,口气中满是欣慰。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要帮助我了?好吧,我尽量长话短说。这些话,就是我的遗言了,说出来其实也没多大意义,但是我就是想说说。我想说说我和我前妻的事,自从她死后,我一直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从来没有对谁说过。我不想再憋着。”
池墨白听见樊英才前面的那些话,很想催促他快一点,不要再啰嗦。
但是听到后面,莫名的竟是一阵心酸。
樊英才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不是念着他一直贪恋的金钱,而是念着他的前妻。
这个人并非一无是处,他是个重感情的人。
池墨白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也没有催促他。
虽然,他觉得,樊英才选择在这个时候讲述这些,可能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他可能别有用心,但是他仍然愿意听他讲述。
而且,说实在的,现在讲故事的这个主动权掌握在樊英才的手里,他不听也得听,除非他拿一块石头把他砸死。
于是,樊英才就在黑暗的地底下,回忆着他和他前妻的经历。
樊英才跟他前妻秦霜的相遇,一点也不浪漫。
樊英才第一次见到秦霜,是在一片大漠,荒无人烟的大漠,堪称是死地。就连非常熟悉地形的当地人,也轻易不敢走进那片大漠。
樊英才是个亡命徒,他从来都是,他会走进那令人生畏的死地,全是为了钱。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探听到一个消息,在这片死地中央,有一个湖泊。
湖泊里面有许多金子,金子多得便如鹅卵石一样,随处可捡。
而之所以没有人去捡湖里的金子,主要是因为那片大漠实在太过险恶。
那是一片绝对的大漠,没有树,没有水,没有可供人生存下去的东西。
这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那片大漠的天气变化多端,风沙极大,又没有规律,以致沙漠上的地形随时都可能发生改变,让人迷失方向。
而那个有许多金子的湖泊,便在这座沙漠的中央。
只是谁也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传说,只有极少数当地的牧民见到过这座湖泊。而成功地将湖泊里面的金子带出来,从此过上富足生活的人,传说只有一个。
其余的人要么是在寻找金子的途中身亡,要么是在捡到金子之后被沙漠无情地吞噬。
当时的樊英才正急需用钱,急红了眼的他听见了这个传说,毫不迟疑地就说服了一批人跟他一同去寻找金子。
樊英才对沙漠并不陌生,他从小在大漠长大,对于大漠的习性有着相当的了解。
当然,他生活的大漠同传说中的这片大漠相距非常远,环境的差别也相当的大。
樊英才义无反顾带了一批同样渴望着金子的人一同闯进了大漠。
他们带了足够的水和干粮,还有指引方向的指南针以及ps等工具。
然而,进了那片被称为鬼地的大漠之后,樊英才才知道它的可怕。他所带的指引方向的工具竟然全都失灵了,没法使用。
而那片大漠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且随时可能因为风沙而发生改变。
樊英才在里面迷了路。
一群糙汉子经过风沙的洗礼,变得更加粗糙,一点不象是在大城市生活过的人。
干粮和饮水一天天减少,绝望的阴云笼罩在他们头上,越聚越厚。
那天,忍受着干渴的樊英才带着一群怨声载道没精打采的人继续在大漠中跋涉。
阳光强烈,非常的刺眼。
沙石反射了阳光,闪烁着一点点的白光。而在这些白光当中,时不时可以发现被黄沙掩埋了一半的白骨。
可能是动物的骨骼,也可能是人类的骨骼。
不过,樊英才等人对这些白骨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们在沙漠转悠了这些天,什么样的白骨没有见过。
起初还有人会发出一声惊叫,到后来,这些白骨在他们眼里,就如同黄沙一样,毫不稀奇了。
但是,这天仿佛很不寻常。
在那些闪烁的白光当中,有一团光芒尤其的刺眼。
那不是一小点一小点的光芒,而是有许多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