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前些天,每天也都会出去透透气。但每次出去,都是由别人推着轮椅,或者扶着他走出去。
这天,还是他第一次自己走出房门。
房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通向何处。
走廊的两边,有的地方是房门,基本都紧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有的地方是窗户,有光线透进来,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还有的地方是小小的休息区,布置得十分典雅舒适,是休闲的好去处。
而在经过某一个地方时,覃天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旁边的墙上,有一个人侧身站着,正转过了头看着他。
依稀便是覃兆煌的模样。
覃天再一细瞧,原来那竟是面镜子,镜中映照出来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覃天对镜中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
他这几天因为有专人服侍,从来没有照过镜子。
如今,镜中的他穿了一件他从来没有穿过的款式的衣服,头发比过去稍长,脸瘦削了点,容颜也较之以往憔悴了些,以至于他第一眼竟没认出那是他本人。
覃天怦然心动,走过去,来到镜子面前,细细地瞧着镜中自己的容颜。
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五官,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自己。
他一一看过他修长的眉毛,黑如深潭的眼睛,还有挺直的鼻梁,弧线优美的下巴,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覃兆煌的影子。
难怪他第一眼看见覃兆煌就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是因为他长得跟自己很象。
象在印证他心中的想法一般,覃兆煌的脸突然也出现在了镜中。
覃兆煌站在覃天的身后,打量着镜中这极为相似的两张脸。
他说:“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你长得很象我?”
乍一看,覃天就是一个年轻化了的覃兆煌。
当然,仔细比较,两者还是有不少不同的地方,毕竟,覃天身上还有来自姚馨语的遗传基因。
覃天看着镜中的覃兆煌问:“你是谁?”
覃兆煌说:“我是你父亲,覃兆煌。”
“你胡说,”覃天想也不想就反驳,“我的父亲是覃兆业,不是你。我从来没听说,这个世上有个叫覃兆煌的人。”
“是不是,你跟我来便知。”覃兆煌转身,沿着走廊往前面走去。
覃天紧跟在他身后。
这些天,他被覃兆煌管得死死的,不许随便乱走,不许跟外界联系,就连给慕小小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都不允许。
覃天望着他的背影,扬了扬拳头。
他很想一拳打过去,把他打翻在地,然后从这个华丽的囚笼里面逃出去。
覃兆煌就象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冷而无情的声音说:“你可以打我一拳试试,看你能不能打到我。”
覃天朝前后左右望,四周都是墙壁和房门,没有会反光的东西。
他不明白覃兆煌是怎么知道他的小动作的。
覃兆煌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连脖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他是怎么看到背后的?
覃兆煌依然看着前方,依然用他特有的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你不用找了,这儿没有镜子。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看见你的小动作的,对不对?”
覃天惊奇无比,他突然就有种感觉,他和覃兆煌真的是父子。
他在覃兆煌面前就象个无知的小孩子,随便做什么想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他干脆上前两步,跟覃兆煌并排而行。
看着他的侧面,直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扬拳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镜子之类的东西?”
“你不明白?”覃兆煌总算露出了笑容,“这算什么?小菜一碟,等我带你参观过我的研究所,你才会知道它有多了不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骄傲,眼神中带着狂热。
覃天想,这个人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把他的感情全都放在了研究上面,把别的方面都给忽略了。
覃兆煌带着覃天到了他的办公室,一间非常宽敞非常奢华的办公室。
他让覃天在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则来到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旁,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卷小小的磁带以及一个早已过时的老式录音机。
他回到沙发前,在覃天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把录音放给覃天听。
“这段录音的内容是当年你出生后,覃兆业和姚素素打给我的电话。当年,还没有u盘什么的,电话录音都只能录到磁带上面。这些录音我当然有转存到电脑上,但是,我想让你听听当年我录下的原始声音。”
覃天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磁带,十分新奇。
心想,难为他能把这些东西保存到现在,而且还能使用。
录音机里面传来覃兆业的声音。
那声音比现在年轻多了,但覃天仍是一听就认了出来,这是覃兆业的声音,不会是别人的。
他听见覃兆业讲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听见了姚馨语身亡的消息。
他震惊非常,失声叫道:“什么?姚馨语不是我小姨,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是,你是我和姚馨语的儿子。”覃兆煌以极为肯定的语气回答说。
覃天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姚馨语,因为打从他记事起,每年的清明节,父母都会带着他去给姚馨语扫墓。
每一年扫墓,姚素素都会让他给姚馨语行大礼,但并没有强制覃世这样做。
当时的他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想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