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y千等万等才等到七少奶奶召见,其中的焦灼自不必提。
进了后院,到了七少奶奶院子里时,她行礼出错,座位出错,喝茶出错,衣服出错,处处都招惹人笑话。
她是香港的交际花,时尚尖端的弄潮儿。在香港时,她是众人吹捧,万众瞩目的风云人物。入了内地,她就是人群里的秃子,秃子上的癞头疮,做什么都不对,不做什么也不对。
耳闻七少奶奶后面小丫鬟们看似小声的嘲笑,她强忍了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并不多说话,而是从怀里早就写好的信件,交到七少奶奶手里。
“哎呦,这是乔大少奶奶亲笔写的吗?怎么看起来不比三岁孩童的好多少?”小丫鬟捂着嘴轻笑,一点都不给她面子,自己做主就要拆开信件。
饶是之前已经受过很多背地里的嘲笑,谩骂,这种当面的嘲讽还是第一回,osy感觉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在香港长大,从小被夜总会当头牌培养的她,论起英文,法语,水平不比任何人差,这毛笔字确是她的硬伤。
这时候,她不又想起在香港时,被她嘲笑的那些内地佬,心中苦笑,风水轮流转,哪哪都有歧视,只不过现在被歧视的人换成她了,这感觉还真不好受。
但她也不是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就能欺负得了的,看到小丫鬟准备拆信,她突兀地提高声音,“这信件,只能七少奶奶一个人看!”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自己主子。
七少奶奶正盯着osy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出神,闻言红色的指甲在桌子上敲了敲,看了osy一眼,她眼神里满是坚持。
“好吧。”七少奶奶懒洋洋地接过信件。
“还不够,让他们都出去。”osy轻抬下巴,满脸的傲慢和坚持。
“好。您们都出去。”七少奶奶正坐起来,态度也变得正式。
这并非是osy虎躯一震,王八之气泄露的结果。而是,七少奶奶看到osy轻轻打开了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一副完整的蓝宝石首饰,若她有了这样一套首饰,在家宴时定然能够好好的风光一把。
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七少奶奶盯着那副蓝宝石首饰咽了咽吐沫,“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到“高贵的”官家太太因为一副首饰就露出这样市侩低俗的内里,osy严重闪过一瞬间的嘲弄。
“拖住陈知府,让他七天之内回不了天津城。”
“七天?”七少奶奶沉思了一下,“我做不到,七天之后就是公公寿辰,到时候他怎么也会回来的。”
被拒绝了,osy却没有失望,反而眼中冒出一抹高兴的神色。
根据她在香港的见闻,这些绑匪们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既然有胆量招惹大家族,干出这样不要命的事情,就知道兵法里速战速决的道理。
时间拖得越久,官府破案的可能就越大,对他们就越不利,所以,往往三天是一个黄金期,超过三天,乔映霞的命能不能保住,那就很难说了。
“好,成交。”osy也不拖沓,直接将那套蓝宝石首饰递给了七少奶奶,心里不是不痛的,这是乔慕芳送给她的第一套首饰,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然而人的一生就像一个搬着房子前行的蜗牛,空间只有那么大,要想得到一些,就得舍去一些,至于值不值得,个人有个人的标准,外人谁也无权置喙。
杨守诚接到老爷子的命令,急匆匆赶回厂子里。天色尚早,一路上,准备上工的工人看到他都热情得和他打招呼。
杨守诚心里忧急,也顾不得和这些人寒暄了,脚步快速地消失在工厂的小道上。
“看情况,杨厂长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儿呀,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一个工人莫名其妙地说。
“谁知道?人家杨厂长收到小姐器重,可能不屑于和咱们打招呼吧。”一个新来的工人说。
“话不能这么说,你刚来,还不知道杨厂长的为人。人家虽然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做了厂长,手底下管着三四千人,可是性情脾气最是平易近人不过。平时吃住都和咱们一起的,别的不说,你难道没有见过杨厂长下食堂吃饭?”
“当然见过。”那个新来的想了想说:“杨厂长为人确实不错,有次还跟我坐在一个桌聊过天呢。就是康副厂长,那个总是穿长衫的,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嘘--”资历久一点的工人朝四周看了看,故作神秘得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什么事?神神道道的。”那个新来的好奇的问。
“听说康副厂长准备领取炉灶,已经递了辞呈了,现在正在交接工作呢。”
“什么?康广银今天就没来上班?”杨守诚急问副厂长办公室的人,“不是说手续要交接半个月吗?这才一个星期,他就这么急着走?”还偏偏赶这个时候?
杨厂长难得生气,办公室的人也吓得手足无措。
“听说,康副家里催的急,他老母已经给他找了好几处厂房了,就等他拍桌子定下,所以他就赶得及,一星期就把工作给我们交接好了。杨厂长,你找康副有什么事吗?”
杨守诚哪里能说是什么事?他看了工作人员一眼,转身兴冲冲地走出去了。
厂子里是不许跑马的,马车夫都守在外面。杨守诚连忙坐着马车到康广银家里。
天津英租界的一处花园洋房外面,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两旁遍植着浓密高耸的法国梧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