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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一回来,秦妈妈便迎上来问:“奶奶这是怎么了?”
她才听说老太太要把念郎抱过来养,被姜辛给严词拒绝了。又听说她去见老太太,生怕她一意孤行,惹恼了章老太太。
姜辛走这一路,该生的气,不该生的气早都没了,见秦妈妈一脸焦急,便微笑道:“没什么要紧的。”
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她也不是非得不要念郎,只不过不愤章老太太多事,不甘心让章贤得逞罢了。但不管她如何厌恶章贤,如何气恨姜蜜,念郎无辜,她不会真的看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秦妈妈等姜辛坐定,丫鬟上了茶,这才小心的道:“奶奶做事可千万别冲动,有事咱慢慢商量着来。”
姜辛失笑:“听妈妈的,我不冲动,横竖今天也没见着老太太。”
秦妈妈问清原委,不由的叹道:“奶奶还是太莽撞了,老太太怎么说都是长辈,您这话透着大不敬,到哪去评,都是奶奶没理。”
姜辛心里只有怨恨,自然说话时有些偏激偏颇,听秦妈妈这么直接挑破,神情中便带了几分悻悻:“我不过就是……”
“奶奶的委屈,奴婢明白,可奶奶要知道,这态度很重要,但重要不过结果去。奶奶试想,老太太既发了话,您还当真能违逆不成?”
姜辛哼一声不说话,据理力争的意思很明显。
秦妈妈无耐的道:“奴婢很能明白奶奶要说什么,可今非昔比,这里毕竟是章家,不是姜家。说句难听话,在姜家,您就是捅破天,老太太也能替您把这窟窿堵得严严实实,为什么?因为血浓于水,不管什么时候,除非老太太自己到了性命攸关的时节,否则绝对是对您百般纵容。但章家……”
怎么可能百般纵容,不鸡蛋里挑骨头,就得念佛了。她居然还敢威胁章老太太,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呢?
“就算六爷对您好,可那也不是无缘无故,长长久久的,六爷也有自己的底限,老太太就是六爷的底限啊……”
姜辛的眉也皱了起来。秦妈妈的话,虽说有点危言耸听,但大部分都是实情,章哲对她确实好。可如果他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待他好,她并不怕他哪天会收回这份好。
但拿她和他的家人比,又确实没法比,易地而处,他如她这般对她的母亲和祖母,她也会生气。
那……自己这样做,确实是错了。
姜辛抿唇,眼里是疑惑和茫然:“那我该怎么做?”
秦妈妈见她知错,很是欣慰,道:“奴婢敢问奶奶,为何不愿暂时代为照看曾孙少爷?”
姜辛当然不能说她和章贤的纠葛,只道:“我就怕不是暂时的。”
秦妈妈问道:“奶奶也只说是怕,毕竟没落到实处不是?别说没那一日,就是有,是接受还是拒绝,主动权也在您手里,咱们也有比这更委婉更和缓的处理方式。”
姜辛悚然一惊,是啊,只说由她代为照管,至于所谓的“过继”,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果然是她太冒进了,就这么不禁激,章老太太不过是投石问路,她便迫不及待的亮出本钱来应战,白白让人看到了她的短板,还轻轻巧巧就挑起了她和姜蜜的矛盾。
这就是个大陷阱,她还自以为勇敢无敌呢。
秦妈妈又道:“除此呢?”
除此,便是不甘心了。姜辛也没瞒着秦妈妈,照直说了。
秦妈妈便笑道:“奶奶可有什么不甘心的呢?那毕竟是章家骨血,不管到什么时候,那也是六爷的侄子。”
姜辛沉默不语,心里却想,章哲当年能为了如意的孩子隐瞒了章贤,那现在呢?他会怎么选择?
她不甘心的望着秦妈妈道:“错已经错了,我该怎么做,还请妈妈教我。”
秦妈妈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奴婢没猜错,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六爷身上,不管六爷态度如何,奶奶务必要谦恭谨慎……”
不就是让她忍么?
她懂。
果然,章哲一回府,就有人报他被老太太传召去了。这下不只秦妈妈,连安辰等人都紧张起来。那还用说么,祖孙两个谈话,定然是有关今天的事,老太太能说成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但很大可能上,不会是好话。
章哲迈步进了院子,几乎所有人都比往日站得更直了些。
姜辛迎上来:“回来啦?”
章哲的神色明显不是很好,他连看都不看姜辛一声,只嗯了一声。
姜辛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她亲自服侍章哲更衣。
章哲比平时要冷淡得多,全程无眼神交流,连话都少,姜辛问他,他都答得爱理不理,姜辛不开口,他便只有沉默。
姜辛想着秦妈妈的话,纵然不愤,却还是忍了,服侍章哲梳洗完毕,又问他:“六爷可曾用过晚饭了?”
“不饿。”他趿了鞋,径自回到了榻上,随手拿起一本闲书,歪在那儿看,姜辛就在他眼前站着,他就仿佛全没看见似的。
姜辛吸了两口气,忍气又问道:“六爷今天心情不好,能否同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章哲不理不睬,视线始终在书上逡巡,对姜辛的话听而不闻。
姜辛忍气道:“六爷不说,那定是不方便,我也不好多问,只是,要是外头的事,也就罢了,可若是家里的事,六爷不说,我压根不知是我哪里做错了……”
章哲正伸手摸茶杯,听这话猛的将茶盏往地上一掼,道:“你自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