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没有理会麦先生语气中的嘲讽,仔细的查看过伤口,让小德克将上衣脱掉。
主要是拿不准人种的不同,会不会让经脉穴位也有所差异。这可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不是随便估摸着就能成的。
故此林慧打算采用比较保守的法子,除了手臂上的穴位,在背脊大穴上也要行针,如此麻醉的范围比较大。即便稍有差异,总不会连大穴都不同,毕竟都是人类嘛。
从怀里掏出针包,打开之前林慧又想到了一事,冲麦先生笑道:“既然德克有些担心,不如将他的眼睛蒙起来好了,看不到就不会太害怕。而且,也免得回头你说是某种心理暗示的结果。”
麦先生觉得这建议不错,让人拿了一条三角巾过来,将小德克的眼睛密密实实地蒙了起来。
刚刚听到林慧开口的时候,小德克显然对这位能自然沟通的“土著”十分惊奇。不过也就只惊奇了一小会儿,小德克大概被之前麦先生“再也不要来找我”的言辞吓住了,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林慧打开针包,瞄了瞄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小德克的身躯,眼神忽然沉静下来,左手轻轻按住小德克的手臂,右手连扬,转眼便插下了几枚金针。随后身形转动,又到小德克背后插了两针。
麦先生早已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绕过摆放茶点的矮几,站在林慧身侧三尺远的地方,视线跟随着林慧舞动的右手快速移动,不时还打量一下小德克的反应。
只是小德克似乎没什么反应,不光没反应,居然还微微扭了扭身子,问了一句:“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蚊子么?”
刚刚直起身来的林慧瞪了这小伙子一眼——可惜对方蒙着眼看不见。
你才是蚊子!!
麦先生凑得近了些,简直恨不得去捏捏金针的意思。
林慧当然看出来了:“您可以缓慢地转动这些针,如此效果会更好。”
说着。林慧捻住一枚金针的针尾,做了一下示范。
作为一名老练的医者,麦先生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实践的机会,伸出手在小德克背后的一枚针上试了试。
比想象之中更加困难。
林慧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只革包来。里面是长短不一的小刀。
麦先生目光大盛!这些小刀一看就锋利无比,用来处理伤口肯定可以很快!
不过这位林先生的动作一点也不快,简直就是慢悠悠。
林慧好整以暇地将伤口清理好。因为已经发炎几日,伤口明显地肿胀扭曲,清创平整之后再缝合才能有好的效果。
又从怀里拿出荷包。取出弯弯的缝合针和羊肠线,林慧熟练地将伤口对齐,足足缝了十二针,有的地方比较深,还需要做两层缝合。
麦先生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眨眼这一功能,瞪得圆溜溜的,极力要看清楚如穿花蝴蝶一般精巧的缝合打结方式。
直到林慧全部完成,开始逐一收起针线刀具等物,麦先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小德克一直没有痛楚的表示。
事实上。虽然蒙着眼睛很影响面部表情,但还是能看出,小德克的神情很迷惑:说好的治疗呢?怎么就让我脱了衣裳晾在这儿?明明能感觉到周围有麦先生和另一位的气息,可他们已经有一会儿不说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包扎的辅料林慧是没有带着的,她冲麦先生指了指缝好的伤口:“麻烦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伤口太长,至少还要四五天还能好。”
麦先生一副神游的虚幻表情,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类似打下手的活计。
起针比行针还要快,按照相反的顺序逐一拔出来就是了。
拿掉了蒙眼布。小德克还没能从对光线的适应中恢复过来,便听到了麦先生的一连串问题:“你感觉怎么样?扎针的时候疼吗?刚才伤口疼吗?现在呢?”
其实不用问,麦先生也知道答案。
挥挥手让小德克离去,麦先生颓然地坐了下来。将脸埋在了双臂之间。
林慧也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茶已经冷了,将就着喝吧。对于麦先生来说,这样颠覆的事情,当然需要点儿时间来适应。
此时麦先生猛地抬起头来,两眼通红。带着某种奇异的狂热。
“神的使者!你一定是耶稣的化身!所以能够让巫术变成神迹!”麦先生激动地叫嚷着,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啥?这回轮到林慧发懵了。咱忙活了半天,您就直接归功给耶稣同学了,这合适吗?
林慧忍不住敲了敲面前的矮几,指节在乌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一两银子,请兑现。”
麦先生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清明。
只是双手在身上的口袋中拍打了一番,也没能找到任何银子。
“呵呵。”麦先生干笑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插在裤袋里,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幸好门外的动静缓解了麦先生的尴尬。
来的是小德克和另外一位服饰差不多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有着和小德克一样的蓝眼睛,两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麦先生,麦先生!听小德克说,您找到了不疼痛就能治疗的法子!真的吗?!真的吗?!请给我也治治吧!请!请给我治治吧!”
麦先生的脸黑了。
那年轻人却醒悟出另外一层意思来,立时回身将小德克推开:“谢谢你陪我过来,德克你先回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