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固带了两名同伴一起过来。
这位怎么堂而皇之地来了?林慧惊讶得差点儿把手上的点心扔了。随即才想起来,严固的身份,本来就是自己从南邬城带过来的工匠,之前只是找了个借口没留在这边宅子里而已。
是自己做贼心虚地觉得人家只能从房顶或是窗子进来罢了。
果然,严固带过来的两位都是工匠,擅长制作各种器具。一位姓陈,一位姓李。
林慧留了三人一道吃饭,随后将他们安置在护卫们的房间隔壁。这时候便看出严固的小心思来了。
工匠住在雇主家,当然不应该有单人独间的待遇。只是这宅子里也并没有大通铺之类的房间,所以严固带来了的两位住一间,严固便落了单,只能独居,如此自然方便出入行事。
从净室之中沐浴出来,果不其然,那只大猫已经懒洋洋靠在床榻上了。
严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长发及腰湿润地披在身后,肌肤不再是刚才吃饭是见到的麦色,而是一种细腻的瓷白,粗黑的男子眉毛变回了纤长的女子本色,只有灵动的双眼仍然散发出同样聪慧略带狡黠的光芒。
“你好厉害啊!”严固大笑起来,雪白的牙齿和墨色的眸子同样闪闪发光:“居然真的将谢超治好了!老实说,我之前还不怎么相信呢,只是不好说罢了。”
严固伸出手,将林慧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双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只细润柔韧的手,笑道:“听说你还进宫去了,见到皇上了么?”
“嗯。”林慧点了点头。严固显然一直在关注自己,能听到消息并不奇怪,不过宫里头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不清楚了。
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挑重要的说了说,林慧偏过头,反问道:“你呢?这阵子干什么去了?也不过来陪陪我。”
“什么叫我不过来陪你?”严固冤枉地叫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来过好几次了。你不是住在宫里头不出来,就是在谢超他们那边呆着,根本碰不上!”
呃……林慧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见林慧微红了脸不说话。严固笑嘻嘻凑上来,在那发热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得意洋洋道:“你再乱冤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慧狠狠白了他一眼:“一边儿去,好好说话!”
“一边儿去?一边儿是哪边儿?这边儿么?”严固赖皮地在另一边儿脸颊上也亲了两口:“嗯。这样就公平了。”
“公平你个头啊!”林慧赶紧手上加了两份力气,将严固推开。
再这样下去要完蛋了。
严固紧紧盯着林慧,将眼睛连续眨了两眨,唇边泛起了一个有些痞的笑容。
林慧移开了视线,没多久又忍不住重新看了过去。
唉,要不是担心被严固认作太轻浮,林慧真想好好抱着这只大猫,在他怀里暖一暖了。
入乡就得随俗,谁让这个时代对女子要求高呢。
严固见林慧似乎有两分羞恼的意思,也不敢太过份。伸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棉巾,笑道:“来,你转过身去,我帮你把头发弄干些。”
油黑湿润的发丝握在手中,凉而滑。
一边用棉巾裹住头发吸水,严固一边讲了些外头的消息。
“安邦侯和定远侯翻脸了?”林慧有些惊讶地重复着严固的说法。
这两家不说穿一条裤子都差不多了。特别是安邦侯府,自己的便宜前夫捏着鼻子娶了赵淑云那样的货色,不就是为了跟定远侯府联姻,建立更稳固的关系么。
“听说是因为支持的皇子不同,谈不拢。”严固将手里的棉巾展开。将半干的长长发丝抖开,好干得更快些。
“这两家都是武勋,之前跟三皇子走得近。安邦侯府跟四皇子这边关系也不错。自从三皇子故去,安邦侯府便转向了四皇子。还想将定远侯也拉过来。”严固说了说来龙去脉。
只是定远侯手中握着神杀者组织,跟四皇子遇刺之事脱不了干系。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改为支持四皇子。
不明就里的安邦侯左说右劝没有效果,结果两家就掰了。
“据说赵家派了人去安邦侯府上,要将女儿接走,结果安邦侯府不肯放人,很是闹了一场。”严固脸上露出费解的神色来:“定远侯夫人让人在安邦侯府的门口泼了好几桶黑狗血。弄得很不好看。”
这种泼妇作派,别说男人,就算身为女子的林慧,也觉得十分费解。
任性啊。
泼狗血除了彻底决裂之外,又能改变什么呢?本来不过是私底下的立场,变成了明面的冲突。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样的话,赵淑云在安邦侯府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赵淑云的日子……其实在别人眼中,过的还是可以的。至少吃穿不愁,温饱无忧,只要自己不作,总能过的下去。
作为安邦侯世子夫人,虽然夫家和娘家闹翻了,但并不能因此就休妻,所以她的夫人之位还是很稳当的。或者说,她以为很稳当。
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老幺,赵淑云并没有妥协的概念。谁敢得罪老娘,那就加倍甚至十倍的欺辱回去!谁要跟老娘过不去,那就是跟定远侯府过不去!
除了对宫里的几位公主给几分面子之外,即便是宗室的郡主,赵淑云也从来不假辞色。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方式就是,你只要够凶狠,就没人敢惹你。
赵淑云如今就很凶狠,正满脸凶色恶狠狠地踢着门板——家庙大门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