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慧还是指了指一张小杌子,让素娥坐下慢慢说。
虽说素娥是赵淑云硬塞过来的,但素娥容颜一般却做事细致,一直将宅中内务打理得不错,属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类型。
而且林慧觉得素娥不过是被人驱使而已,本身不见得有坏心,至今也没办什么出格的坏事,若是如今连家人都无辜被连累,那只能说赵淑云未免太过分了。
素娥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等到公子回来的激动也过去了些,黯然道:“原本上次公子开恩,给了两罐子药膏过去,奴婢想着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再不济总有几个月宽余。奴婢已经捎了信儿给家里,让他们赶紧想法子离了这上眙城就好了。”
林慧闻言点点头。素娥的想法中规中矩,让家人离去也是不错觉得安排。既然素娥一家是定远侯府的家生子,自然在府中多年,总有些人脉关系,说不得这个时候也该用上了。先离了赵淑云能够得着的范围,回头再设法不迟。
“本来奴婢的老子娘见奴婢的弟弟被打了,又得了奴婢的话,已在府里领了去叶杨老宅看屋子的活计,只待收拾收拾东西将手上的差事交卸了就可以出发。谁知那药膏给过去还不到十日,赵淑云……”
素娥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怒道:“赵淑云居然又指使侯府的人将奴婢的老子娘都关了起来,硬说是借着要回老宅看屋子之机,偷藏了府里的贵重之物。这分明是栽赃!若是奴婢的老子娘果然有心,那府里不知多少东西从手里过,那里就眼皮子浅得临走了才去偷藏东西!”
“如今不光打了人,还将奴婢一家硬安了个贼名!奴婢如今不敢再求公子帮忙,只求公子将身契还给奴婢,从此奴婢与公子无关,自家去找那泼妇拼命!”
素娥说到“拼命”二字,反倒没了之前激愤的神情。只是平板的脸上阴沉沉好像能拧出水来,红通通的两眼如死鱼一般,显然已经有了必死之心。
人若是到了不要命的地步,那怕是卑微的奴婢之流。 看起来也蛮可怕的。
林慧微微笑了笑,伸手往下按了按,道:“你别急着拼命,咱们弄明白来龙去脉再说。赵淑云又来找你麻烦,当然是有所要挟了。她还是要上次的药膏么?”
素娥点点头:“说是从此每十日要两罐。但有延迟,便将奴婢一家统统送到官府去,按偷盗主家问罪。”
偷盗已经可以入罪,奴仆偷盗主家,更是罪加一等,按律当行杖刑然后还要发送苦役若干年。正因如此,一般人家发现奴仆偷东西,都是私刑责打就算了,被打的下人也不敢有异议,否则送官愈加的不堪。
“其实你不用如此着急。如今你老子娘已经被打了,送官也差不到那里去。若是真的送官,还可以交纳财物赎刑,反倒比在赵淑云手里好些。”林慧先安抚了素娥几句,随后沉吟道:“只怕赵淑云说送官不过是威胁,她怎舍得一次将手里的筹码乱扔了去!”
这么一说,素娥也明白过来,若是真的将一家子都送去官府,固然要狠狠出上一笔血才能脱身,却比在赵家苦耗要强些。只是平常百姓听到个“官”字。先自家吓坏了,那里会细细思量,故此之前被绕住了。
“这样,你先拿几罐过去支应一下。”林慧说着进了里间。取了六罐药膏出来。
“这里有六罐,应该可以撑一个月。有一个月时间,你家里人的伤应该也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慢慢跟赵淑云算账。”林慧微笑着说道。
“啊?”素娥没想到公子居然肯拿药膏出来。可是……所谓坐吃山空,公子手上的药膏又能支撑到何时呢?
林慧大概能猜到素娥的顾虑,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只管拿去。别看赵淑云现在还能拿捏你。回头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自家公子的笑容毫无暖意,却让人没来由地生出信任来。连声道谢之后,素娥捧着药膏匆匆而去。
林慧转而叫了冯队过来。
这些日子林慧不在家,冯队和护卫们自然都十分清闲,冯队看起来红光满面,似乎还喝了点儿酒,一进门就给林慧道喜,恭贺治好了皇上的病。
寒暄了几句,林慧便直奔主题而去,主要就是两件事,一件是自己已经完成了治病任务,不再需要人身保护,冯队可以带人择时撤离了。另一件则是将来的某时可能需要冯队帮个忙。
撤离的事,冯队自然没意见,只是表示要先请示一下四皇子那边。毕竟他是四皇子派过来的,不能自己随便就撤走了。
“大概是什么样的事情?”冯队希望小林神医能将可能要帮的忙说得清楚些。含含糊糊的东西谁敢答应?
“素娥你也见过,其实就是过一阵子她一家要离开上眙城,我希望冯队能找几个人送他们一程。当然,开销我这边儿承担,再另给二十两护送费。”林慧将自己的打算摊开来讲。
这个事情不是非要冯队来做不可,但冯队是四皇子东靖王府的人,若是能帮忙露个头出个面,总比一般的保镖要强。
在冯队眼里,素娥介于侍妾和婢女之间。只是送她一家离开,还有银子,这事儿简单。冯队点头答应了。
“那就先要谢谢冯队长了。”林慧客气地致谢道:“若是此事办好了, 我便将高姑娘许配给冯队长如何?”
这才是林慧的真正目的。
真是,媒人这东东,林慧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