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连着几天都没去燕晗山,只闷在屋子里,赶着画了好些图样,回头便交给严固,让他想法子弄出来。
有个得力的助手真是让人舒服啊。
难怪有个说法叫甩手掌柜的。
只是这些图样实在特殊怪异,即便严固这么个冷人儿,也免不了露出好奇的神情。
林慧倒没打算瞒着他,打算等东西做好了,便教给严固使用。
一个人再厉害,也比不上背靠背的两个人。
战术这东西,林慧兴趣缺缺,不过基本的常识还是懂那么点儿的。
这一天傍晚,严固回来的时候,神情十分严肃。
看门的马婆子比他的神情还要紧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林慧禀告:“姑娘,有好些人跟着严师傅回来了。”
严固只说了两个字:“谢超。”
谢超,林慧想了想,还记得这个人,毕竟她只卸下过一个人的胳膊,也只见过一个独眼龙。
他来干嘛?还带着好些人?
林慧在家里当然不会穿着见客的衣裳,她赶紧换了一身像样点儿的,又问严固:“前几天让你安排做的东西,做得了么?”
严固点了点头。
他安顿给两家相熟的铺子分别各做一半儿,如此便没有一家能全部拿到图样。其实昨天便做好了,只是严固想自己研究一下,到底这些古怪的东西能有什么用,所以在手里留了一日。
当然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林慧对做出来的东西相当满意,这个时代的冶金果然不是盖的,工艺看起来十分精良,堪比德国造啊。
严固眼睁睁看着那好几件东西,在姑娘纤长的手指之中,嘁哩喀喳……变成了一件。
只是这一件东西,自己还是不认识。
林慧将新装配好的手枪掖在就手的地方,又用衣裳盖住。
这样心里安定了许多。
图样当然是从前男友那里看来的。林慧一向记性不错,而且男友对这东西的热忱实在厉害,整天拉着她解说。不管什么东西,看上好几十遍,总会记得差不离的。
想不到还有能用上的一天。
谢超是一个人进来的。
这让林慧心里更加安定了。
如果有歹意,当然是一哄而上了。
谢超的态度很恭敬,语气也很谦卑:“小的找了些人过来,请林姑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合适的?什么合适的?合适什么的?
林慧简直莫名其妙。
谢超也不是笨蛋,看到林慧神色疑惑,心知人家早就忘记了,只得自己低声提醒道:“就是合适换眼之人。”
噢,这个啊。
林慧想起来了,自己曾经随口提过一次,说谢超的眼睛只是最外面一层被石灰炙坏了,若是有合适的好眼睛,可以换上治好。
难道外头来的那么些人,都是……呃,愿意换眼的?
这不科学啊。
谢超人缘儿再好,也不可能有大把的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好眼吧。
林慧迟疑地跟着谢超出门看了一眼。
果然……好多人。
外头总有大约四五十人,都是青年男子。看相貌似乎是外族人,一个个都是大饼脸,眼睛小且细,脚上还带着铁链,似乎怕他们跑了。
这些人见宅子里的人出来,不知是不是事先得了吩咐,呼啦啦都跪了下来。
林慧立马退后两步,寒着脸吩咐马婆子:“关门。”
谢超差点儿给关在外头。
“这么多人,每一个合适的吗?”谢超显得有些失望。
“当然不合适了!”林慧简直郁闷莫名,“活人都不行!”
谢超唯一的眼睛亮了:“哦?原来是要死人的啊!姑娘你早说啊,这死人还不多得是嘛。”
林慧恨不得踢他两脚,“若是死得久了,也是不成的。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
呃,谢超蔫了一下,这样儿就有点儿难度了。
“听姑娘的意思,必得新鲜才是,如此说来,用活人的岂不是更好?”谢超并不死心。
“难道这些人都自愿吗?!”林慧的声音尖利起来,带上了质问。
“自愿啊。”谢超答得干脆:“这些人都是前一阵子抓到的俘虏,现在做修城墙的苦力。我答应他们,若是被选中,之后就放走,所以都踊跃着呢,不然过了年一开仗,他们全都是死路一条。”
这个林慧倒是知道,按战时的惯例,抓到对方的俘虏,下次开仗都逼着在最前面冲上去。若是对方见到前头的是自己人,稍一手软,就可能被冲开缺口,所以只能咬着牙将这些几乎手无寸铁的“敌军”干掉。
而这些人若是胆敢倒戈,同样没有活路,因为根本就没有“戈”可以倒,人家让你上去做肉盾,谁给你武器啊。最终能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林慧长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好半晌,还是回绝道:“这样也不行。活人我下不去手!再说,这些人都是军士么?”
谢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不是。”随后又赶紧补充道:“他们都是羯山人,这个绝不会错,一看就知道的。只是有的是有编制的军士,有的是被协裹做苦力的边民。”
“这样吧,”林慧决定给谢超指条路:“你还不如请谢老大去找府衙,找找关系弄个人。这南邬城总有待决的死囚吧,找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许他家人些银两,再许他本人可以好吃好喝。嗯,这人吃好喝好身体好了,自然眼睛也好些,成功的机会也大些。这是两边儿得利的安排。如此待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