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珏心情低落的离开,太皇太后微微合眼,用一种无尽悲凉的语气说:“不要怪皇祖母凉薄,天家的骨肉情实在是太经不起考验,身为皇子,你们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尊贵,自然也就要承受常人无法体会的心酸,上天是公平的,人活在世上,谁都不会那么如意。”
皇帝缓缓起身道:“朕从不贪图享乐,只要辰儿在,再辛苦朕都觉的值得。她是朕的底线,求皇祖母开恩吧,朕一生的遗憾太多,绝不能再失去她了。”
“皇祖母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情,萧珏和你都是皇祖母的命根子,我绝不允许你们两个因为任何事情有嫌隙。”似乎是觉得有些愧对他,太皇太后叹息道:“我只是想告诉萧珏,那丫头的命就捏在皇祖母手里,倘若他敢心存异志,老祖宗会第一个拿他心爱的人祭旗。”
皇帝眉心跳了几下没有言语,又听太皇太后语重心长道:“你不是想要让他带兵去平叛吗,临走之前皇祖母不敲打敲打他怎么行?总要看清楚他的真心,才能把这几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不是吗?”
萧珺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居然连萧珏都不放心,“皇祖母,朕……朕是相信他的,若他真存了那样的心思,辰儿绝不会原谅他,只要有她在,萧珏就绝不会有异心,这点,朕深信不疑。”
太皇太后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神情比之前和缓了许多,似是有些疲倦的说:“你信他是好事,至少证明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牢固,你也别怪皇祖母多心,这一切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大乾吗!”
萧珺微微吸了口凉气,心直往下沉,凛冽的眼底翻涌着不可言明的情绪,“老祖宗,是不是为了大乾,你也可以牺牲朕和萧珏?你心里只有大乾吗?”
太皇太后默然片刻,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话,而是委婉道:“大乾少一个皇子,天塌不下来,皇位总有更替,也不是非谁不可,但是却必须得有人守住这大乾的江山,不然不仅仅是朝廷会大乱,天下也会大乱,百姓涂炭流离失所,皇族也必会遭到血洗,战场上伏尸千里血流成河,那样的情景老祖宗再也不想见到了,所以珺儿,皇祖母是真的希望你能坐稳这天下,为后世子孙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老祖宗的苦心你懂吗?”
“朕不是不懂,只是不能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麻木的为了天下人活着。”皇帝的话里,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在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太皇太后无奈苦笑,不愿纠缠这个话题,他什么都明白,态度还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多说的必要?
想了想,太皇太后问:“既然你打算将这禁卫军统领的权利,暂时都交到萧珏手里,那卫峥就不必留了。”
萧珺微微一怔,问:“皇祖母也是这么想的吗?”
太皇太后冷笑道:“太子死后,皇祖母让你父皇任命卫峥为禁卫军统领,就是看准了这个人有野心且没原则,他谁都不靠一直在观望,反而更容易掌控。你放心,老祖宗告诉你,自禁卫军统领之下,那十个副统领,有六个都是皇祖母的人,其中还有两个是你父皇留给你的,你大可以放心的用。再往下一点,那些军衔稍低一些的军官里头,哼,都是当年跟着皇祖母东征西战的属下,是皇祖母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说他们效忠的是谁?远的不说,就说宁妃的父亲宁老将军,如今是北疆的主帅了,当年他不过就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小小的参将而已。这兵权上,你不用去求任何人,若不得以真要动手,秦林两家的那些人马,只有死路一条。老祖宗之所以冷眼姑息他们折腾了这么多年,就是知道他们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皇帝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他只知道每年老祖宗大寿,四方将领和许多属下都会有礼物拜帖送上,原以为那不过是礼节而已,如今才明白,那些人根本就是太皇太后当年用过的人。
当年太皇太后是边境属国的亡国公主,为了寻求庇护,才带着自己的国家一并归入了当时的萧氏皇朝,两国合并平定四方才开创了大乾的基业,可以说这大乾的皇权有一般是掌握在老祖宗手里的。
然而萧珺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之后,太祖皇帝去世,这大乾的兵权,早已经牢牢握在了老祖宗手中。
皇帝震惊道:“皇祖母,您才是大乾的女皇帝,既然如此,您为何不早告诉朕,让朕放心呢?”
“老祖宗是想磨砺你,不磨不成器啊。你不经历那些苦难,就不懂的为君主的不容易。你就会轻敌,更体会不到皇权对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禁卫军掌握着皇家的命脉,哪能随便交到不信任的人手里?”
顿了顿,太皇太后温和道:“皇祖母知道这几年你这个皇帝当的憋屈,可心性就是这么磨出来的,你就得先学会隐忍才能变的更强。刀都是经过磨砺才会变的更加锋利,过程是痛苦的,但是磨出来就是一把宝刀。当皇帝的就得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头,等你有了本事,才能真正降服的了众人,老祖宗的那些属下,才会甘心听你的驱使。”
萧珺听的心潮澎湃,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皇祖母,卫峥手里可是有虎符的。”
太皇太后轻嗤道:“虎符是什么,不就是一块铁疙瘩吗?真有什么不测,卫峥手里的那块虎符,没有任何用处,我敢说他带着他的那些亲信,连京郊大营也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