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去帮她借东西,云曦见他走了,这才端着药碗过来,没好气的望她手里一送,愤愤道:“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的?若真那么喜欢皇上,那你就去天上陪他好了!皇帝死了,不是都会让自己心爱的妃子殉葬吗?你这样成天死不死活不活的,只会带累的殿下苦不堪言!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你这样子放不下,伤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心,也是在往他心上捅刀子!你只知道自己心里难受,却不知道他也并不好过。他为你放弃了尊贵的世子身份,跑到这里来做个乡野村夫,可你还是看不到他的好,既然如此,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干脆去找你的皇上好了,又何必白白耽误了世子的好前途?”
云曦说完也不等她开口,便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清辰端着药碗的手抖了几抖,终于还是手一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本已脆弱的心,哪里还经得起别人的责难?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里不是邪医谷,萧珏也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她始终无法自欺欺人,也许云曦说的对,她有什么资格让萧珏为她付出这么多?他是世子,她怎么可以不爱他,还白白耽误了他的大好青春?
清辰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往屋内走去,打开妆奁,开始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久卧病榻,原本娇俏的容颜已经枯瘦不堪,那双眼睛也如蒙着一层灰色的水雾,无波无澜没有半点神采可言,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面黄肌瘦的自己,究竟哪里让萧珏喜欢?
可是她却知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皇上他一定不会嫌弃自己,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容颜相貌那些外在肤浅的东西。幕ㄈ菰旅簿陀兴改变,反而若深埋于地下的美酒,历经岁月反而越加融为一体的甘醇?
那是她心里无法代替的人,无法代替的信任和依赖,更是无法代替的心甘情愿的付出。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忆及往昔,她沐浴完毕,他就在妆台前拿着棉巾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用玉梳,笨拙的帮她一点点梳理柔顺了。她就那么趴在他的腿上,等着头发晾干。
那是她的绿窗画眉郎,是她这辈子惟一心仪之人,不管后宫有多少女子,她知道他的心始终是向着她的,纵然佳丽三千,可只要他还活着,她宁愿一辈子在那深宫里无怨无悔的斗下去。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上天给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过区区数十载,数十载的相互扶持,却留下终生的伤痛。如果可以,她真的宁可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清清爽爽的绾了一个发髻,将那枚合欢花的簪子戴在头上,那是皇上送给她的东西,一直以来她都十分宝贝它,几乎****戴着,倘若萧珺看见她戴着它去见他,想必也是十分高兴的吧?
拿帕子擦干净了脸,她不再难过了,也许人就是这样,当你下定决心要与他生死相随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萧珏跑遍了大半个村庄,才给她找全了所要的东西,清辰抱着那些东西往外走去,而恰此时,隔壁王婶突然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神色惊慌的跑来大哭道:“不好了,虎子今天上山去放羊,从山崖上跌了下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沈家相公,求您帮着看看救救我的孩子吧?”
萧珏一看,虎子似乎伤的不轻,而石先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便吩咐云曦说:“备马,我带他下山去找大夫,他伤势太重耽误不得。”
云曦还算沉稳,忙应着去给他牵马,又从袖中掏出个装着碎银子的钱袋递给萧珏说:“求医买药总是要用钱的,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等石先生回来,我再让他去给你送。”
“好。”萧珏抱着虎子跃上马背,然后对浑身染血的王婶说:“你别担心,我会尽量救他的,你回家等消息就是。”
王婶千恩万谢的应着,终究是不放心,一直追到村口,见萧珏带着孩子走远了,才悬着一颗心回了家。
清辰怔怔的站在门口,目含悲痛的望着萧珏离开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她也十分担心那个孩子的伤势,他还那么小,心里只愿千万别有什么不好才是。但愿老天开眼,能保佑这个孩子平安度过这一劫。王婶一直很偏疼这个小儿子,若有什么闪失,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她本想去安慰她两句,可是见云曦去了隔壁,她便又停了脚步,抱着怀里的东西往湖边而去。
“皇上,你等等臣妾,臣妾来迟了,你不要怪我……”
早春的风还有些寒凉,石先生在集市上买了点酒,路上边走边品着,这会子倒也不觉得冷。
他悠闲的骑在马上,路过湖边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岸上有一抹艳红,定睛细看,正是清辰平日里穿的那件云锦披风,而披风旁边有一堆燃尽了的灰烬,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朝湖里望去,果然就见夕阳的余晖里,那个瘦小的身影正一步步往湖水深处走去,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石先生跳下马来,急急的往湖边奔去,毫不犹豫的就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他顾不得湖水刺骨,深吸了口气沉到湖水深处,将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清辰给夹在手臂里带上岸来。
清辰浮出水面,被水呛得咳嗽不止,那水本就寒凉,再加上被风一吹,她浑身冷的直打摆子,却不停的泣道:“石先生,你不该救我的,你让我死吧,我活着愧对世子,带累他受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