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皇帝的目光越加的幽寒锋锐起来,冷声道:“想不到你也看出来了,你行事一向谨慎周全,自然难以授人把柄,所以这次皇后自戕,乃是打压你的最佳时机。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臣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臣妾相信皇上会还臣妾清白。”话虽这样说,一些事终究还得靠自己去暗中部署,以免真的不得已被人拉到朝堂上对质公审,到时候自己被动,皇上也跟着为难。
而那所谓的骄奢善妒,狭隘不容人,大概就是因为那双明珠履的缘故,且自打她回宫,后宫嫔妃不是遭了禁足,就是受了责罚,贤妃还被降为玉嫔,这些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是她不容人,却不会有人去体谅她初掌后宫,凡事有多么艰难。
皇帝将她揽进怀里,顺手将桌上的东西往外一推,温声道:“别看了,等到了行宫,朕就让人将这些东西全都拿去生火,你看了这么久的折子,想必也累了,就在朕的怀里休息会吧?”
清辰笑道:“皇上若真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大可以让人搁起来就是,何必非要拿去生火?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有损皇上的名声?”
萧珺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些事他自有打算,便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的风景感叹道:“朕也许久不曾出宫了,等到了行宫,倒想先去猎场活动活动筋骨。”
清辰想了想说:“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情,出来看到大乾的大好河山,皇上自然是豪情万丈,想出去放纵下心情,臣妾也可以理解。只是皇后大丧未满一月,如此又要惹臣子非议了。
况且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皇上若真想出去活动下筋骨,也不要太大张声势的,就带着身边的侍从,在西苑猎场练练身手可好?”
“若如此,不能尽兴还不如不去,算了,朕还是等几天再说吧。等天气凉爽些,朕带你一起去,反正也是朕之前答应过你的。”
沿途看了半天的风景,眼前江山秀丽,百姓安居,农田葱郁稼穑长势良好,皇帝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清辰见他兴致不错,又见外面山清水秀,美景良田绵延不绝,也高兴道:“看这个样子,今年百姓势必又会有一个好收成,这两年大乾风调雨顺,皇上朝堂上的事情安顺了,好像老天爷也格外眷顾百姓了。”
皇帝不以为然道:“朕可不这么想,南方年年水患,西北又是常年干旱,朕自打登基,就没有轻省过,倘若大部分地方都能有个好收成,不用放粮赈灾,朕也能宽心很多。”
清辰拿起自己的团扇,温婉的替皇上轻轻的扇着风柔声道:“臣妾明白皇上的辛苦,臣子百姓,顾好自己的小家就没有后顾之忧,可皇上却要为大乾的长远打算,许多时候,即便是身边的股肱之臣,也未必能理解皇上的苦心。
就像这次皇上想要收回之前封赏下去的土地,其实也许他们不是不明白皇上这样做是利国利民的举措,可是从自己身上割肉,毕竟谁都会疼,所以他们反对皇上的决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提及此事,皇帝倍感头疼的捏了捏额角,嘲讽说:“朕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朝臣们因为一件事如此齐心过,可这件事,朕也是势在必行。
太祖太宗时候,由于征战过多,文臣武将的赏赐大都以官爵和土地为主,金银倒在其次,毕竟土地才是赖以生存的基础。所以,往往一个卿侯,手里的土地动辄就有上千顷,可你算算,大乾有多少将相公卿,纵然地域再宽广,也经不起如此封赏。
百姓手里田地不足,还要负担沉重的赋税,可想而知这日子过的有多艰难。就算是丰收年,手里也余不下多少东西,一遇灾年更不用说了。而那些官宦之族,占着大量的良田,却不必上缴赋税,就算国库再困窘,他们也无人肯捐助,苦的还是朕一个人罢了。”
清辰很善解人意的顺着他的话点头道:“皇上说的有理,所谓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如今战乱已息,论文治武功,大乾也是到了该文治的时候了。所以皇上以后再封赏臣子,便可以以金银和官爵为主,除了王族宗室,其他的土地就免了吧?”
虽然她只是个小女子,可几次三番下来,萧珺也知道她对于许多朝堂政见,有她独到的见解,而往往这些见解里,都有高瞻远瞩的非凡见识,甚至比许多他所倚重的臣子,给的意见都更中肯。
因此与她说话,他并不儿戏,也并不因为她是女子而轻看了她,而是很认真的在听取她的意见,听她如此说,便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已经打算把它列为一项制度,后世之君奖赏有功之臣,也该遵循这一原则。”
清辰见自己的话皇帝听进去了,便又继续委婉道:“皇上的想法是很好的,可功勋授田乃是臣子们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奖赏,给了别人的东西再要回来,朝廷多少有些不占理,皇上觉得呢?”
萧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她说话,闻言默忖了片刻,知道她如此说必然还有后话,便点头道:“你继续往下说。”
清辰伸手给皇上倒了杯茶递过来,然后才缓缓道:“皇上想想,王公大臣们要那些土地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们的俸禄,外加世代积攒下来的财富,足以让几代人衣食无忧,这些土地,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
萧珺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忖着她话里的意思,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便说:“不要跟朕兜圈子了,朕知道良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