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之下的第一把交椅,跌坐到近乎末尾的位子,姝贵仪这些天确实是饱受了不少嘲讽,因此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子听见她又起,更是有些忍耐不住。
“我有今天,不都是你和叶涵玉那个贱人害的吗?如果不是你们耍奸计害我,皇上怎么会贬了我的位分,还让我禁足那么长时间,如今你们就等着吧,早晚有你们好看的。”
清辰目光寒刺刺的望着她,冷冷问:“你说我们陷害你,那又是谁在我的饮食里放了东西想害我?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又怎么怪得了别人?”
姝贵仪靠过来,目光狠辣的盯着清辰的眼睛,近在咫尺,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了我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我做的那些事情皇上都知道,可是他却不肯真的狠下心发落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才是他心目中皇后的理想人选,他亲口承诺过我,如果我把皇后拉下马,他就立我为后,而你,不过就是皇上贪图新鲜罢了。”
清辰并非完全不相信姝贵仪的话,她犯下的错,仅凭谋害和淑仪腹中的皇嗣那一条,就足以被赐死,可皇上却硬是替她将此事掩盖了过去。若说皇上对她没有感情,何以包容她到如此地步?
一想起此事,心便丝丝的疼,可在姝贵仪这种人面,你越是脆弱她就会越是无情的打击你,因此也只能强忍着愤怒轻哼道:“皇后娘娘并非等闲之辈,若论心机谋算你未必是她的对手,况且还有秦贵人在,世事多变,本宫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你以为我一心想扳倒皇后是为了我自己吗?”姝贵仪轻摇了摇头,后退一步,轻叹了一声道:“所以说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他,只因为他不喜欢皇后,我便要想法让他顺了心。
想当初嫁入王府的人本该是我姐姐,可是我却在她出嫁的前一晚让她病倒了,因此,是我代她嫁入了王府。可是我并不后悔,如果不是太后的旨意,王妃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你们媚君惑主,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宠而已,可是我并不在意那些东西,从我在国公府第一次看见他,我就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哪怕是要我跟他过粗茶淡饭的平民生活我也愿意,这些你们做的到吗?如果他不是皇上或者没有一个贵族的身份,你们可愿意跟他吃苦受累?如不不愿意,又凭什么跟我争?”
清辰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心里却觉酸涩的很,萧珺就算不是皇上,只是个普通的王爷,倾心于他的女子也不会少,他就是那样优秀,就像秦子朔一样,纵然是个布衣平民,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那通身的高贵气质。
“你自以为很爱皇上,可又怎知皇后不爱皇上?如果她不爱他,何以苦苦等他那么多年?皇后的爱,并不比你少,只因她是林家的女儿,便要背负家族的命运……”
姝贵仪气势逼人的打断她的话,“所以她没得选,纵然她爱皇上,可她更爱自己的家族,她选择站在林家那一边,就不要妄想皇上还会对她念什么夫妻情分!皇上是容不下权大欺君的臣子的,你说到时候皇后该何去何从?”
清辰一时哑然,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纵然皇上不因前朝的事牵连后宫,可皇后又怎么去面对诛了她家族的夫君?
见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姝贵仪抬手遮着脸,挡着雨点回头道:“你还是多为你自己操心吧,别哪天不明不白的折在别人手里,看不到本宫封后的盛况,那可真是遗憾!”
清辰嘴角轻扬,笑容格外甜美,“你不会有那一天的,不要忘了,觊觎凤座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姝贵仪也阴恻恻笑道:“那你就好好活着,等着瞧好了,倘若真的没命等到那一天,本宫也会烧一柱高香告诉你的。”
清辰加快了脚步越过她去,擦肩而过淡淡扔下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相信他的话。”
姝贵仪神情微怔,想要再说什么,她却已经走远了。
是的,如果是她,她绝不会相信他的话。萧珺是帝王,帝王的枕边话岂可当真?纵然他不会拿着后位开玩笑,可这立后看似是皇上的家事,可实际上却绝对是与前朝的势力分不开的,到时候他不见得真能兑现他的承诺。
明知道未来的事不可预测,可还是如刀割般的难受,道理有时候并不能安抚人心,越是清楚明白,反而就越觉的难受。他竟然要立沈静姝为后,原来他最中意的人果然是她!
冷冰冰的雨点打下来,湿透了衣服让人觉得刺骨的冷,清辰一个人飞快的在前面跑着,赌气般的将锦秀远远的甩在后面,出来这一遭,心情却愈加的糟糕,分不清是因为秦子朔,还是因着姝贵仪刚才的那番话,好像只有这样跑着,才能躲开那些揪心的事情,将那份伤痛远远的抛在身后。
锦秀并不着急去追她,只是远远的跟着,看她在一块山石旁蹲下身来,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哭,她也没有过去安抚她,只是静静的守在一旁,不让人过来打扰。
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她心里的苦,锦秀都看在眼里,如今好容易做梦的时候不再喊着先生的名字了,却又莫名收到这样一封书信。纵然她话说的够决绝,可若真的不去留芳阁走一趟,以后她定会后悔的,因为那人不是别人,他是秦子朔。
锦秀目光复杂的往御书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辰沾了满身的泥水,狼狈的样子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