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的脸色因为刚才急剧的咳嗽憋的有些发红,深吸了几口气以后,看着怀里晕过去的清辰无奈道:“朕没事,这里的事情交给皇后来打理,朕先送容嫔回宫。”
皇后不放心的追上去两步,叮嘱道:“还是找个御医来给皇上看一看吧?”
“朕说了不碍事。”他抱着清辰离开,皇后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转身吩咐薛自胜,“先将顾婕妤入殓,其他的事情等候皇上的吩咐。”
萧珺知道她是伤心过度,因此也并不着急叫醒她,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见皇上还守在她跟前,她忽的坐起身来,顾不得头晕目眩,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皇上,杀害顾姐姐的凶手找到了吗?”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他握着她的手温声道:“你先不要着急,朕还有些话要问你,等问清楚了,兴许也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清辰不知道皇上这一上午在这都做了什么,但从他的话里,隐隐觉得他好像并不信任她,“皇上也觉得顾姐姐是我杀的吗?”
萧珺伸手拿过一个金丝软枕垫在她身后,扶她坐的更舒服一些,这才沉声道:“朕不认为顾婕妤是你杀的,刑部的人已经验过她和采萍身上的伤,从力道上来看,下手的应该是个男子。”
说到男子,他刻意顿了顿细细看着她的神色,可却什么都没瞧出来,清辰依然有些怔怔的,茫然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萧珺眉头轻挑,无奈只得接着说:“锦秀的那把剑轻灵狭窄,朕也让人看过了,和顾婕妤身上的伤口并不能吻合。最重要的是,顾婕妤死于第一现场,可那里并没有挣扎搏斗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她是被人一剑刺中心脏毙命,对方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不存怜悯之心,也就证明他要保护的人,远远重于眼前的这两条性命。而顾婕妤之所以会死在假山后面的隐蔽处,说明她定是窥见了别人的什么秘密。朕问你,昨晚你见过什么人?”
清辰心里一哆嗦,眼神就掩饰不住的有些慌乱,“臣,臣妾昨晚没,没见过什么人。”
终究是心虚的,说话声音也低不可闻,萧珺洞彻人心的目光看的她愈加慌乱无措,“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姐姐是如何被害的,臣妾并不知情。”
她不敢去想,难道昨晚她和苏狄的谈话被顾蔓芩听到了,苏狄为了灭口才杀了顾婕妤?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更不能将他供出来了,私自会见宫外的男子已经是大罪,而且那个人还是秦子朔的属下,杀害嫔妃,就算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见她不肯说实话,萧珺便又说:“朕相信顾婕妤死的时候你不在跟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衣服上的纽扣为什么会在她手里握着?”他抬手指了指一旁小几上她的那件天蓝色的芍药花图案的宫装,“这件衣服,除了你再没人有第二件,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件衣服上的纽扣落在了顾蔓芩手里?这说明什么你想过没有?”
清辰嘴唇抖了抖,忽然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恍悟到:“难道有人看见了顾婕妤是怎么死的,然后将计就计想要嫁祸臣妾?可是臣妾的那件衣服,前几天送去浣洗,拿回来后就再没穿过,昨日臣妾穿的根本就不是这件。”
衣服一尘不染,丝毫没有穿过的痕迹,他相信她所说的,可还是沉了脸色道:“你说没穿过,难道这就不算是证据吗?除了朕谁会信你?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是有人存心想要嫁祸,不管原先她拿你衣服上一粒纽扣想要做什么,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无疑是陷害你的最佳时机。”
她衣服上的纽扣,是用同种料子做成的凤尾盘扣,在她昏迷着的时候,云岚已经将顾蔓芩手里握着的那枚扣子和衣服上的比对过,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还带着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一丝线头。
她颤声道:“是蓄谋已久的陷害,我竟然一直毫无知觉,难道臣妾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在暗地里监视着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她死咬着不肯松口,也定会有人出来指正,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他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萧珺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清辰浑身一颤,猛地抬眸望着近在眼前的皇帝,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早已知道了一切,只不过在等着她自己说出来而已。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说:“也许,也许顾婕妤是被宫内的太监杀害的,就像李美人一样,不也是被内侍杀害的吗?”
萧珺的薄唇抿的越来越紧,脸色也冷的如罩冰霜,眼底却是怒火翻烧,人杀的如此干净利落,摆明就是高手所为,宫里的内侍谁会有这样好的身手?况且昨晚她见了谁,他一清二楚,可她却还死扛着不肯说出来,只为保护她心底的那个人。
“你可知道,如果你不说实话,即便人不是你杀的,你也逃脱不了同谋的嫌疑,而且很容易就会让人猜疑当时你和什么人在一起,杀人灭口,能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让朕如何发落你?”
清辰觉得她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死局,怎么都找不到生路,顾蔓芩若真是被苏狄所杀,那也是因为与她私底下见面,撞破了她们的秘密所致,她难逃罪责。
退一步讲,就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也不过是连累秦子朔被一起问罪,她依然没有半分好处。
这种情况下,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况且皇上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已经知晓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