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妍呆滞的面容上现出几丝嘲笑,阴阴望着冯贵人嗤笑道:“你没本事斗不过她,就来找我出气,有能耐你就将她拉下来,也摁倒这浣衣局冰冷的池水里来给你洗衣服,何必在此对我空发脾气?”
这句话刺到了冯贵人的痛处,她狠狠一巴掌打在薛采妍消瘦的脸颊上,厉声道:“我没本事,你等着看好了,过不了几天,沐贱人就要来和你作伴了,到时候我会将你们两个折磨的生不如死,以泄我心头之恨。”
薛采妍挨了那一巴掌,非但没有哭泣求饶,反而抬起手背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以为她那么好对付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架不住皇上喜欢她,皇上喜欢谁,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会变着法子的保全她,倒是你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与她作对,别到最后没伤着别人,却弄得自己下场凄惨!”
冯贵人抓住薛采妍脏兮兮乱蓬蓬的头发,一双恨的发红的眸子逼视着薛采妍那嘲讽的眼神,切齿道:“我是没有,如果再加上一个俪妃,你说有没有?”
薛采妍红肿的面庞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嘲笑,因着沾了血污,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的怕人,“纵然我被囚在浣衣局为奴,可也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外面的消息,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傻到去投靠俪妃,我敢和你打赌,她的恩宠不会长过两载,你去投靠皇后的一颗棋子,能有什么前途?”
“你听清楚,我不是去投靠她,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冯贵人抓起薛采妍,将她拖至肮脏的浣衣池边,揪着她的脑袋狠狠的按入了黑乎乎的池水里,飘着一层污渍的池水上立刻冒起一串水泡。
薛采妍在水下被憋得难受,双手不停的乱抓,冯贵人却咬着牙恨恨的按着她不肯松手,彩萱眼看着不好要出人命了,忙抱住冯贵人按着薛采妍的那只手劝道:“小主,算了吧,真要闹出人命来,咱们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她不是普通的宫女,薛大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丧命在咱们手上,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冯贵人犹自不甘,却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用力扯着薛采妍的头发,将她大半个身子从水池子里拖了出来,“这次便宜了你,我不会那么快就让你死掉的,有生之年,我会一直折磨你,一直到你咽气为止。”
薛采妍被池水呛得剧烈的咳嗽着,湿淋淋的头发将那本就破旧的棉袄全都弄湿了,被凛冽的寒风一吹忍不住冷的直打哆嗦,牙齿打颤,断断续续的抖着嘴唇说:“你不会得意太久的,俪妃是谁你是谁,只有她利用你,你休想从她那里得到半分好处,不信我们等着看吧。”
冯贵人见她那落汤鸡一般的样子,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半条命都没了还这样嘴硬,忍不住又狠狠一脚踹了上去,“那你就等着看吧。”
彩萱忙阻止道:“小主留心,切莫因此伤了胎气,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出来好一会了,这浣衣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冯贵人拿帕子擦了擦沾湿了的双手,狠狠道:“谁对不起我,迟早我会加倍偿还,你们就等死吧。”说完带着彩萱愤愤离去。
薛采妍这才艰难的爬起身来往屋里走去,适才冯贵人一过来,便遣退了所有的人,现在那些躲在屋里看热闹的,这才都悄无声息的散了。
芸昕这才躲躲闪闪的从人后出来,递过来一条干帕子,小声道:“主子,擦一擦吧。”
薛采妍接过来,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苦笑,“我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算什么主子,难得你还肯与我相互照应着。”
芸昕含泪道:“小主快别这么说,老爷在前朝一定会想办法救小主出去的,您一定要坚强些等着,我们总会有回去的那一天。”
薛采妍冷笑道:“是啊,看来的确得想个办法回去呢,辛充容都从冷宫里出去了,我也不能在此久待,不然岂不白白便宜了那帮子贱人!”
芸昕愁眉不展,自打来了浣衣局,她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甚至连冬天的衣服都是破旧不堪的,浣衣局的奴才过得真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若是新进的宫女分过来的还好,管事的姑姑会分给她们一些轻省点的活,比如只是熨衣服,或者跑跑腿给各宫送去而已,可若是像她们这样犯了错被发落过来的罪奴,简直就是暗无天日,每天除了洗不完的衣服,便是干一些打扫的粗活,简直不让人有片刻喘息的余地。
饶是芸昕是个奴婢,伺候主子惯了,还是受不了这种苦日子,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薛婉蓉了。芸昕有些气馁的问:“小主可有什么好主意么?想从浣衣局出去除了皇上特赦,怕是别无他法了。”
薛采妍换好了衣服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她这屋里寒冬腊月连炭火也没有,每晚都冻得睡不着,手上脚上的冻疮都开始流脓了,一旦有点暖意,便痒的钻心又不能挠。白天干那么重的活,晚上还休息不好,若不是凭着一股坚韧的信念,她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有一样东西,本来是想实在没法的时候留给自己用的,可是如今怕是要拿它来换取我们脱离这浣衣局了,过了这么久,皇上的气也该消了,是时候了。”
芸昕问:“小主说的可是临进宫之前,夫人交给小主的东西吗?”
薛采妍冷笑道:“正是,只是我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