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生辰的这一天,清辰一大早便将礼物准备好,然后又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带着云岚和锦心往永寿宫而去。
她想着今天众嫔妃齐聚一堂,恐怕又要生出是非,口角之争是难免的,只要不被人算计了有口难言就好。
她一门心思的寻思着该如何应付,锦心抱着盒子紧跟在她身后,在路过永巷时,一个小太监突然从角门斜刺里的冲了出来狠狠的撞上了锦心。锦心受惊,又在这毫无防备之下被人猛地撞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手里捧着的锦盒也飞了出去,撞在角门的一座石狮子上,那玉佛从锦盒里磕出来,“砰”的一声跌在地上身首两处。
清辰望着那碎裂在地的玉佛惊呼一声瞬间呆住,那小太监子见闯了祸,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般的哀求道:“绾容华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好日子,阖宫里的奴才都忙的很,奴才因为想着差事,走的急了些,不曾想碰到了这位姐姐,奴才闯了祸,奴才该死,还请绾容华饶命。”
锦心也顾不上自己摔的那一下,忙忙的爬起来同云岚一起将那玉佛捡起来看了看,脸色发白的问:“这可怎么是好?如今再去准备什么礼物呈上去呢?”
云岚也有些焦急的对那小太监呵斥道:“你明知道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好日子,宫里来了那么多的贵客,你还这样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闯了这样大的祸,你让小主如何饶你?”
那小太监子吓的浑身如筛糠般直哆嗦,只不停的哀求着,“绾容华饶命,奴才该死……”
清辰如今哪还有心思去管那小太监,心里一急,竟急出一头冷汗来,只绞着手里的拍着来回走动着,想着拿什么东西来代替才好。
其实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容华,随便送点东西应景即可,但她原本是想,自己在宫里无依无靠,若此次能借机讨得太皇太后高兴,那自己以后也有借口常去请安,若能得这个老祖宗喜欢庇护,那她在宫里就多了一层保障,毕竟老祖宗才是整个帝国的无冕之王。况且她都已经对皇帝说了,要送一尊玉佛,倘若呆会皇帝看见她又送了别的东西,会不会认为她是说一套做一套,贪财爱耍心机的女人?
云岚此刻也迅速将隐凤轩库房里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小声建议道:“小主,太皇太后年轻时就不看重财物,前些日子小主病着,皇上赏了两棵极好的百年山参,不如就用那个代替吧?”
清辰咬唇不语,云岚的建议的确不错,人年纪大了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送山参也能体现她的一片孝心,可这种场合,凡是能拿出像样的礼物的,谁表的不是孝心?若是此次不能给太皇太后留下一个特殊点的印象,那这宫里嫔妃那么多,礼物也是拼尽心思花样百出,那她凭什么记住她?
清辰寻思了半天,决定兵行险招,对锦心吩咐道:“你把这尊玉佛送回隐凤轩,然后将我前几天画的那幅江山社稷图拿来,我们今天就送那个。”
锦心将那碎裂的玉佛收拾好,急急的抱着盒子回去了,那小太监见她终于分出心思来看自己一眼,忙又惶恐的磕下头去,“绾容华饶命,奴才该死,就看在今天是老祖宗大寿的份上,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
清辰原本着实有些气恼,可看那小太监子连头都磕破了,还在不停的求饶,看他那可怜样又有些不忍,想了想说:“算了,这次就饶过你,我也不去找你上面管事的责罚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那小公公一听饶过他,忙又急急的磕头谢恩。
云岚斥道:“也就是我们家小主心善,不愿与你计较,你心里有数,今日你若碰到的是别人,这条小命就没了。”
那小公公忙道:“奴才知罪了,绾容华一向待下面的奴才和善,奴才以后若有机会报答容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云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于她而言,施恩就是收买人心,无关其他。见清辰并无别的吩咐,便说:“你下去吧,当心着些,别再这样冒冒失失的。若是再冲撞了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是,多谢容华不杀之恩,奴才告退。”那小公公又磕了个头才起身退下,而此时躲在远处一直意着这边的一个小宫女,也偷偷的快步离开往琼华宫的方向而去。
这边云岚扶着清辰的手慢慢走着,见四下里没人,这才有些担心的低声问:“小主送这幅画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太皇太后认为小主是有野心的,对小主起了忌惮之心,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清辰沉了脸色边走边说:“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但也并不太要紧,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云岚并不清楚她为何要赌这一把,但此刻也没时间多问,便随着清辰入了永寿宫。
吉时一到,先是皇上领着文武百官在永寿宫外跪拜贺寿,然后是皇后领着众嫔妃磕头请安,再就是几位王妃和朝廷命妇轮班前来道贺。
太皇太后今年六十有二,身体硬朗的很,耳不聋眼不花,甚至连白头发都没有多少,保养的也好,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虽然常年吃斋念佛,但眼角眉梢的精明凌厉之色,却是再怎样温和的笑容都掩饰不住的。
今天她盛装接受众人贺寿,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心情,想来也是既骄傲又欣慰的,女人坐到她这个位置,实在也是极尽荣耀了。
太皇太后嫌屋子里憋闷,便让人将宴席摆在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