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嬷嬷轻摇了摇头,转身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起个红木托盘走了过来,微微俯身将盘子递在清辰面前,只一眼,便让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往后躲去。那红木方盘里,赫然放着只两三寸长,通体乌黑的红头蜈蚣,虽然已经死去了,可那样硕大的一条毒虫,还是让她心惊的往后倒去。
肖婕妤冷笑道:“怎么娘娘也会害怕吗?您将这东西放进荷包佩戴在身上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红头蜈蚣剧毒无比,就算是成年人不小心被它咬了,救治不及时也有可能会危机性命,更可况祺儿只是个孩子,清辰有些不忍心,慌忙问:“太后,祺儿现在怎么样了,可否让臣妾进去看看他?顾云枫医术精良,不如先让他来看看,兴许他有解毒的法子。”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你害了我的祺儿,现在见他还没死,就又想让那个太医来害我的孩子,对不对?谁不知道顾云枫是你的旧识,你们蛇鼠一窝居心叵测,这是嫌我的祺儿死的慢了吧?”肖婕妤出语咄咄逼人,关心则乱,话说的咬牙切齿,连礼数都顾不得了。
太后不满的望了她一眼,从炕沿边拿过一个荷包丢在清辰面前,冷声问:“你看看这个东西可是你的?”
清辰无奈捡起那荷包握在手里说:“是臣妾的东西。”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这话显然就是要发落她了。
清辰急忙道:“太后,祺儿还是个孩子,不管如何臣妾都不想让他有事,求太后让顾云枫看看祺儿吧?既然暂时没人能解祺儿身上的毒,那么让顾云枫看看又何妨,倘若他真的能救祺儿呢?哪怕只有丁点的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太后见她满眼殷殷的希望,心里不知怎的就忽的猛跳了几下,可却依然冷着脸色说:“那就让顾太医来瞧瞧吧,倘若解不了祺儿的毒,哀家就让他给祺儿陪葬。”
清辰无意牵累顾云枫的性命,可是她却也不能见死不救,肖婕妤见已经有人去传话,似乎是有些猜不透清辰的心思了,没好气的说:“好人也是你,坏人也是你,宸妃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太后似是起了疑心般吩咐道:“你也不必跪着了,先起来说话吧。”
秦婉容见太后似有心软的意思,狠狠剜过来一眼,对太后阴阳怪气的说:“太后,就算宸妃想将功赎罪,可也是想谋害大皇子在先,她居心不良,这会子见太后要治她的罪,才想要悔改,会不会太晚了些?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行,若是不重罚,如何能正宫规以儆效尤?”
太后打量秦婉容一番,对她这急功近利,不懂掩饰的性子极为不满,就算要治罪,也总要给人一次申辩的机会,你当宸妃身边这些伺候的人都是吃素的吗,皇上回来后,她们岂会不告状?若如此就发落了她,等皇上回来怎么交代?
况且再傻的人也能看的出来,这蜈蚣明显不同普通的毒虫,怕是那些西域药贩子手里才有,等闲人就算想找这么个东西,也轻易找不到,宸妃从何得到,至少也该问问来路。
太后见清辰的脸色不大好,也知道她这一胎三灾八难的,倘若不小心在自己宫里出了意外,就算皇上嘴上不说,可心里必定也会恨死她这个做娘的。不把气撒在她头上,也迟早会算在秦氏一族的头上,太后实在不想因为嫔妃们之间的恩怨,牵连到自己头上。
“宸妃,哀家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说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是天子宠妃,就容不下其他嫔妃的孩子?哀家一直觉得你不至于如此不堪,在你身上出了这样的事,倒着实让哀家觉得瞠目。”
清辰心知太后未必会真的如此高看她,这样说,也是为接下来要惩罚她做铺垫罢了,便稳住心神沉着回道:“太后容禀,臣妾今日和肖婕妤是偶遇不是相约,就算有心陷害,也必然是毫无准备的。况且想必太后也听说了,臣妾前两天动了胎气,躺在床上这么久自顾不暇,又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算计别人?祺儿是个孩子,有些东西就算大人们看着再好,也未必能入得了孩子的眼,倘若不是祺儿喜欢的东西,就算是递到他手里,他也未必肯伸手来接,臣妾如何就能算准了祺儿会喜欢臣妾身上的荷包?莫说是臣妾了,就是肖婕妤这个做母亲的,也未能料到吧,不然她岂会不来阻止?既然是无法预料的事,那臣妾又怎会将一个装着毒虫的荷包戴在身上,难道不怕咬伤了自己吗?”
肖婕妤神情微怔,转而望向太后,清辰的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倘若祺儿不喜欢那个荷包,就算给他,他也不会要,小孩子就是这么任性,谁也左右不了他的喜好。
太后微微点头,清辰的话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适才肖婕妤也是这么说的,两人并非相约,只是偶然间遇到的,而且那个荷包还是叶涵玉所赠,宸妃显然十分珍惜。
太后试探的问:“莫不是和淑仪居心叵测的送了这个荷包给宸妃么?”
清辰忙道:“太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和淑仪送给臣妾这个荷包以后,臣妾曾经不止一次的拿在手里把玩过,就连里面装的香草也曾拿出来看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虫,否则,臣妾怕是早就被咬了。”
见她执意护着和淑仪,宁可自己无法摆脱嫌疑,也一力承担不肯坏了别人的好意,太后微微皱了皱眉,虽欣赏她的担当,却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她并不喜欢嫔妃私交过深,结党争斗。
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