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转身点了点头,苦笑道:“别人的脾气,朕都可以给她想要的平息,可是宸妃,朕能给她什么?无欲则刚,君子是如此,于宸妃而言,也是如此。她留在宫里惟一的牵绊就是朕,倘若哪天她连朕也不在乎了,以她的性子,是绝不会甘心将余生困守在此的。”
有些话萧珺没有说出来,只是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走?这漫漫一生帝王路,若是没有她的想陪,他要如何孤独的走下去?
福泉又提醒道:“皇上,俪妃宫里吟玉的事,还没处理妥当呢,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萧珺微微蹙眉,显然是有些不耐烦的说:“等宁妃查明真相再说吧,朕先回御书房处理政事要紧。”
城门口,萧珏的马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知道她今晨离京,宫里人多眼杂,他不好相送,便只好一大早的就带着小陆子出了宫在此等候。
清辰从马车上下来,萧珏见她最近似乎又清减了不少,有心安慰两句,可丧子之痛,又岂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安抚的?他有些心疼的说:“辰儿,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我只恨这世子的身份连远送你一程都做不到,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到这是非之地。”
“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萧珏是世子,亦是藩地的质子,怎么可能随意出京?他懊恼不能送她,可纵然是朋友,她亦不喜欢这种心酸的送别,安静的离开便好,如此至少自己心里是平静的。
“殿下,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云兰还在宫中,我走的匆忙,叶姐姐那里也没有来得及去道别,倘若有什么事,还望殿下能够对她们照拂一二。”
萧珏伸手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黯然道:“这个你不说,我自然也会尽力,你记挂着这个,记挂着那个,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清辰觉得萧珏有时候孩子气起来,真是拿他没办法,可临别之言,却也不是在敷衍他,轻声劝道:“我走了之后,殿下要保重身体,别老去花街柳巷那种地方,白白玷污了殿下的好名声。你不是嗜酒之人,却每次回来都一身的酒气,老祖宗纵然不说,可也总是在担心你。殿下是知道好歹的人,别的话不用我多说,擅自珍重吧。”
萧珏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十分郑重的说:“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去了,辰儿,我去可不是像别人那样沾花惹草,做那些勾当,我只是看看歌舞解解闷而已。”
清辰噗嗤一笑,这话若是在别人说来,她是不信的,可他却相信萧珏绝对是洁身自好的人。大乾皇室子弟,满十五岁便有通房侍婢,十七八岁上便大都已经有了正室,甚至大婚前就已经有了好几房侧室,萧珏身边至今贴身伺候的,不过就是小陆子而已,婚事耽误到今天,也着实不应该。
萧珏见她发笑,以为她不相信,又伸出三根手指指天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骗你,我就……”
“我相信你,我相信殿下跟那些只图一时欢娱的男子不一样。只是殿下,我真的该走了,再迟了,怕是傍晚赶不上投宿了。”
萧珏显然是有些不舍,可也知道路途遥远,她赶路要紧,便凑过来附耳道:“辰儿,我派了舒玄暗中保护你,这个你拿着,若有危难,他会在第一时间出来相救。”
手里被他塞进什么东西,清辰不动声色的接过来藏进了袖中,后退两步道:“我知道了,多谢殿下,时辰不早了,殿下也回去吧,辰儿拜别殿下。”
“一路小心。”萧珏追着她的马车走出去两步,见她们出了城门,这才闷闷不乐的带着小陆子往回走。
小陆子不乐意的嘟囔道:“殿下,您这是算怎么着?皇上若是知道您和宸妃娘娘的关系这么亲密,他可是要生气的。”
萧珏闷头走出去老远,这才怏怏的说:“我又不求什么,只是希望她安好罢了。”
清辰的马车出了城,一路往南而去,郊外风景正好的时候,主仆几个却各怀心事,全然没有赏景的心情。
锦秀在外赶着马车,天色擦黑的时候,到了一个小城镇上,途经一家看着还算不错的客栈,便掀帘说:“娘娘,天快要黑了,今天若是再继续赶路,怕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不如就在此吃点东西,歇一晚再走吧?”
“也好,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慢慢赶路就是。”清辰扶着锦秀的手跳下车来,见这小镇还算热闹,傍晚在街道上摆摊卖东西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卖菜的还在招呼买家。许多人家厨房的烟筒里都开始冒出炊烟,街上甚至隐隐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这样安宁祥和的傍晚,饭桌上的情景必然也是其乐融融,一家人围在桌前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过着温馨又平凡的日子。
这曾是她最想过的生活,不求锦衣玉食,但求平实快乐。那时候是想跟着子朔,行医遍天下,等到过些年,就回邪医谷生儿育女,虽然辛苦些,可至少每天都是快乐的。可谁知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大乾的皇子,从最平凡的布衣百姓,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她所有的期待,都因着他身份的转变化成了泡影。
望着屋顶上徐徐升起的炊烟,清辰无声叹息,锦心见她只是站在街上出神,不知她在看什么,便提醒道:“娘娘,我们也进去吧,吃完了饭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好,先进去歇歇脚再说。”清辰扶着锦心的手往客栈内走去,边感慨道:“有没有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