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脉枕,“让微臣给娘娘诊个脉吧,如此微臣心里也有数。娘娘放心,微臣知道怎么回皇上,不会让皇上多想的。”
她伸出手来,云岚忙用帕子覆了她的手腕,顾云枫诊完脉疑惑的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娘娘无大碍,只是似乎有些心绪不安,微臣虽不知娘娘为何如此,可若用的上微臣,还请娘娘不必顾虑直言便可。”
“云枫,我真的没事,只是累了而已。”清辰从软枕上滑落下来,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觉得无从开口,也无力多说。
窸窣的脚步声过后,内室变得异常安静,这个时候只听到外面低吼的风声和簌簌的落雪声,明天梅林里的梅花又该迎着风霜怒放了吧?
“梅林!”一念至此,清辰忽的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榻喊道:“云岚,快点帮我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云岚本就守在内室门口没走远了,听她传唤,忙进来问:“这么晚了,娘娘这是想去哪呢?有什么事不如吩咐奴婢去做吧,免得皇上过来找不到娘娘生气。”
“顾不了那么多了。”清辰边急匆匆的往身上套着衣服,边焦急道:“香雪园,这个时候世子一定在香雪园,今晚这么冷,若是不把他劝回来,他会冻死在那里的。”
云岚微微一怔,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忙又唤了锦秀进来帮她穿衣,然后自己去传软轿。
清辰心里着急,也来不及梳妆,只是让云岚替她将头发简单的绾起来就匆忙出了门。香雪园在皇宫的西北角,从她的端阳宫过去,确实是要走上些时候的。
一行人踩着积雪打着灯笼虽然已经走得不算慢了,可她还是打起轿帘不停的催促着,“再快点,快点。”
轿子到了香雪园门口,她也不等人来扶,便忽的扯起帘子走了出来,接过云岚手里的灯笼说:“给我,我自己来。”
云岚跟在她身后,见她踩着深深浅浅的积雪急行,几次差点跌倒,可却什么也顾不上的直往梅林深处而去。
清辰想的没错,萧珏果然在这里。
那两棵绿萼梅才打苞还未绽放,枝头压满了积雪,萧珏坐在树下,身边丢着几个空了的酒坛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清辰丢了手里的灯笼,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然后不停的摇晃着他,希望他能快点醒来,“殿下,你醒醒,你怎么可以睡在这里?”
萧珏手中的酒坛子滚落在地,抬手抚了抚额头,似是十分难受的皱了皱眉,身子一偏又睡了过去。
醉的这样厉害,清辰知道难以叫醒他了,便吩咐云岚说:“你去让人将轿子抬进来,送殿下回宫。”
云岚见四下里无人,犹豫了片刻,却也无奈,只得应了一声,转身回去叫人。
这边清辰抱着萧珏已经快要冻僵了的身体,又开始忍不住心伤落泪,她最怕的莫过于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说男儿多薄幸,可是为何最不应当爱她的那个人,却是爱的最深的。
“殿下,都是辰儿不好,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可为什么要如此虐待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我恨我自己看到你伤心,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会伤你的心,如果你有什么不测,那我也不要活了,我亏欠你太多,除了拿性命还你,还能怎么报答你呢……”清辰抱着他泣不成声,泪水顺着下巴滴落,一滴滴落在萧珏脸上,温热的泪水逐渐冰冷,惊醒了沉睡中的萧珏。
身边只有一盏并不算明亮的灯笼,萧珏乍醒过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女子,缓缓抬起手来,似乎是想去抚摸她的脸颊,“辰儿,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清辰哽咽点了点头,却见他手抬至半空,忽然就僵硬不动了,听他苦笑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辰儿现在应该在欣华殿的家宴上,她现在一定是陪在皇兄身边的,怎么可能会在这……我的绾怡变成了辰儿,也变成了皇兄的皇贵妃,她还活着,却不肯与我相认……她忘了她对我的承诺,我不怪她爱上了别人,只是伤心她为什么骗我!她明知道俪妃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眼睁睁看我被人欺骗利用而无动于衷,她,她好狠的心……”失望的垂下手,萧珏微微合上眼睛身子往外歪去,似乎是想离她远些。
他一直在说她狠心,清辰无言以辩,是的,在所有人里,她对他是最狠心的,所以他恨她,她无话可说。
就是现在,除了抱着他给他一点温暖,她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萧珏昏昏沉沉的睡着,睡梦里都紧蹙着眉头,让她心疼不已。清辰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酒来麻醉自己,因为痛不欲生,承受不了清醒时的痛苦,所以宁可选择逃避。
怀里的萧珏,含糊不清的梦呓不停,“绾怡,辰儿……”
清辰重重叹息,将他抱的更紧了些,喃喃自语道:“殿下,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恨我会不会比背负着过往的包袱要好受些,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恨我……”
云岚带人抬了软轿来,七手八脚的将萧珏扶了上去,清辰嘱咐道:“小陆子一定找疯了,你们把殿下送回去,嘱咐他好好照顾着,无论如何都要先请个太医给他看看。”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又对锦秀说:“你跟着过去照顾一下吧,我得先回宫了,不然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