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付文倾轻轻松了一口气,又拜了一拜,这才起身,提着裙子走到了康王身边。
东陵帝笑道:“倒是个知理的孩子,老七日后便有福了,谢康王成全。”
康王一听东陵帝这般说,立即走到他面前一揖到底:“臣惶恐。烟儿能嫁作七王妃,是她高攀了。”
东陵帝一见,立即上前亲自将康王扶起来:“康王言重了。老七不才,能攀上令爱,实在是他的福气。令爱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但愿真能如相师所说,令爱与老七八字相和,冲喜之后,老七身体便能康复,将来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倒也是段佳话。”
冲喜?八字?……相师说的?
付文倾微微一颤,原来如此。她低着头,就感觉到斜侧方投来一束光线,她侧脸看去,竟是孤书落在望着她,温柔如水的眸中,带着丝丝歉意,付文倾朝他微微一笑,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相视一笑。
康王也笑了:“臣惶恐,作为臣子,忠于朝廷忠于皇上,是我等为臣子应做之事。”
态度谦逊有礼,非常尊重的模样,连那一脸的笑意都恰到好处,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付文倾蓦地抬头看他,康王虽是对着东陵帝拱手,眼睛却是看向她的。四目相对,电光如炬,在付文倾心中投下一块巨大的石,波涛荡漾中,将她的理智淹没。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她怎么感觉,康王看她的样子,怪怪的?
来回客套了几句,东陵帝便挥挥手道:“走。”
便有公公唱了声诺,尖声唤道:“摆驾龙德殿--”
队伍前行着,一路前往龙德殿,前面康王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日暮西山,还是七月的天,付文倾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龙德殿,东陵帝宴会的地方。
龙德殿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各种珍馐佳肴已经上桌,拿碗盖盖着,正二品以上官员都已入座,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分坐首位两边,端庄贵气的皇后也坐在上首右下方,正殷殷望着殿门外。
随着太监的唱诺:“皇上驾到!康王爷到!”众人立时站起来跪倒殿门口接驾。
东陵帝倒是随和得很,一跨进殿门,便抬手免礼,呵呵笑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随性就好。”
东陵帝放了话,大家便活络了起来,一个个拱手朝康王拱手,说一些恭迎他回京之类的话来。只是不知为什么,付文倾总觉得这气氛很怪异,这些品级不低的官员,对康王的态度有礼得很,甚至是到了疏离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他离开了十几年的原因么?
可是,作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势之王,难道在京中,就没留下任何人脉?
但康王对此却无丝毫不满,脸上挂着淡淡得笑,大方地和大家拱手问好,很是有风度。
付文倾扫视了一圈龙德殿。宴席分两边摆放,每边各放两排长条形桌子,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每桌一壶极品汉白玉高颈酒壶,配四只配套夜光酒杯,。东陵帝免了各位大臣的拜礼之后,他们便互相拱手客套地坐了下来,前面一排每张桌子坐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而后面一排则坐了一些品级比较低的百官。
再往上,高位龙座空着,一位身穿皇后正服的端庄女子,虽已有些年纪,但因保养的好,还是很年轻,慈眉善目,富态高贵的模样。正是当今东陵帝的皇后,孝贤皇后。
从高位分两边,依着皇后下首坐了四位嫔妃,看着应该也是依身份大小排下来的四位后宫妃子;帝位下首第一个位置空着,剩下的位子排开则坐了几个年轻男子,衣着打扮俱是高贵华丽,应是东陵帝几个手握大权的皇子们。
九皇子孤书隽,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上。
坐在东陵帝下首的皇后此时注意到康王身边的付文倾,似乎惊讶得张大了凤眼,有些奇怪,秀手一抬,带着长长甲套的指尖指向付文倾:“康王,这位姑娘是?”
康王回过身来,拱手道:“皇后娘娘,这是小女,梁梨烟。”付文倾立即上前给皇后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叫梁梨烟?”
“是。”付文倾恭敬地回道。
皇后立即慈祥地朝她抬抬手:“梨烟!来,过来,本宫看看。”
付文倾看了康王一眼,见康王点点头,她这才从地上起身,乖顺地走到皇后身边,皇后拉着她的手,一副慈爱的模样:“岁小时梨烟可是本宫心尖上的明珠,乖巧可爱,本宫喜欢的不得了呢,这一转眼十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啧啧,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变成了如此漂亮可人的模样呢!”
付文倾也只得勉强笑着回应:“皇后过奖了。梨烟不过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
皇后哪里肯依付文倾的谦逊,道:“本宫看了你的画像了,画像上的女子已经很美了,却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所以刚刚本宫才不敢置信。”她从头打量着付文倾,满意地点点头:“真是个俊俏的人儿,康王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我家落儿有福气。”
面对皇后的热络,付文倾只能勉强笑脸相迎。
康王也只得跟着客套:“皇后娘娘过奖了。烟儿还是个孩子,在外野惯了,不太识礼,如有冒犯不周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海涵。”
孤书落也站起来,再次朝康王拱手:“孤书落,谢康王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