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逃跑最佳时。
苏浅浅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爬起来,为了避免被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着的摄像头拍到,一咬牙彻底摸黑了。
她顺着软软的皮质床头下了地,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床头柜,半山别墅里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哪怕是一个小摆件,打碎了也是很多银子。
清晨的室温总是比较低,苏浅浅摸索到拖鞋穿上,又批了件小外套,想了半天,她来的时候似乎只带了自己的笔记本,剩下的全都不属于她。
好不容易踢到沙发脚,苏浅浅打开常用的包,找出来手稿和一个笔记本,以及她藏了几天的新手机。
内包夹层里忽然滑出一个冰凉的东西,苏浅浅捏在手里,掌心几乎被灼伤,那是一把钥匙,白景轩给她的,蔷薇庄园大门的钥匙。
回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总是在你几乎快遗忘的时候,才以最直接的方式提醒你,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也许,那个时候的白景轩,对她是真心的。
掌心缓缓地收紧再收紧,苏浅浅鬼使神差的把古朴的钥匙放进了笔记本的袋子里,白景离那把钥匙在凌若樱手里,这把钥匙她不能留下,这不属于凌若樱!
“呼……”
苏浅浅艰难的站起来,迅速走到衣柜边,拿出一套最普通的衣服进了浴室。
“啪!”
暖白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连带着呼吸也一并沉痛起来,如果她没有一次次提出分手,没有一次次让他失望的话,他们会不会还在一起?
“苏浅浅,你真是疯了!”
恶狠狠地对着镜子骂了自己一句,企图骂醒她这会儿不合时宜的怀念,她再怎么也不会抢自己姐妹的男人,况且他们还有小闹那么可爱的孩子。
时针走到了四点五十,苏浅浅迅速的收拾好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瞥向左手中指上闪闪的方形钻,毫不犹豫的取下来,放进了首饰盒里。
“苏若白,你可一定要准时啊。”
苏浅浅从口袋里摸出新手机,给应该快到了的苏若白发了个短信,宽敞的洗手间里忽然有些逼仄,呼吸困难。
“滋滋!”
苏浅浅脸上一喜,点开短信的同时从窗口往下探了下头,果然看见别墅侧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心情一下子飞了起来。
“马上到,三分钟。”
回复完苏若白的短信,苏浅浅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里,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笔记本,以及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
“深呼吸,苏浅浅你可以的。”
给自己鼓足了气,苏浅浅关掉了浴室的灯,顺着墙边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门。
她仔细考虑过了,如果从正门离开的话,管家阿姨说不定会听到动静追出来,所以她打算——走阳台!
管家阿姨的卧室在一楼的一角,和苏浅浅的卧室正好是对角线,只要她从阳台上爬下去,就能悄无声息的避开花园从侧面的栏杆中间钻出去。
苏若白依靠在车前,山间的冷气似乎都在这个时刻涌出来,冰冷的雾气慢慢浸湿他额前的头发。
“三分钟你走得到这儿吗?”
苏若白收起手机,似乎还在笑苏浅浅的夸张,从景离家大门走到围墙外面,几乎要绕过大半个花园,没有十分钟根本到不了。
察觉到二楼小房间的灯灭了之后,苏若白就特地看了一眼时间,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笑,等着一会儿嘲笑她一下。
只是,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二楼外面的阳台上,苏浅浅整个人已然悬空,大半个身体晃悠悠挂在栏杆外面,虽然是黑乎乎的一团,但是眼尖的苏若白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存在。
“这个鬼丫头真能作死!”
苏若白咬牙切齿的朝外墙的栏杆走去,动作迅速的翻过两米高的金属栏杆进去,朝苏浅浅的方向跑去。
“唔,好像比我想象的高点儿……”
苏浅浅努力把脚搭在墙面凸起的地方当做休息,心里却在盘算着她是往花丛里跳比较不容易受伤还是冒险攀住墙面凸起下去?
“臭丫头,下来!”
苏若白仰着头,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脸上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发出骇人的光彩,像黑珍珠一样夺目又神秘。
苏浅浅一愣,冲苏若白裂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压低声音道:“表哥,接住了啊,不然我会摔残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跳!”
苏若白微微蹲下,敞开双手朝上,心里却已经把苏浅浅骂了十万遍,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她这么不把自个儿小命当回事儿的!
“遵命!”
苏浅浅冲他吐了下舌头,慢慢地松开一只手,脚也再次恢复道悬空的位置,抛开她自己的身高不算,其实她距离地面也就两米多点儿,摔了也没事儿的……
苏若白正想呵斥她又玩儿什么花样,忽然看见苏浅浅在半空中转了半圈,单手还挂在栏杆上,一只手和腿慢慢的反方向拉平。
“接住啊。”
苏浅浅屏住气,松开了拧得生疼的右手,整个人就像跳伞一样朝苏若白扑了下去。
“嘭!”
闷响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清晰又诡异,苏浅浅龇牙咧嘴的捂住脸,却发觉手怎么也伸不到脸上,一回头就看到了苏若白几乎窒息的脸,连忙松开他的脑袋。
“撞傻了吗?”
苏若白闷闷的转过脸,黑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浅浅,“这种时候你还考虑自由落体,不怕压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