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女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早晚要会会她。”
齐湄娘本也专心于眼前的棋局,但谢玉卿三字一入耳,她就蓦然清醒,冷不丁插了一句话过来。
齐澄娘和齐沁娘不爱下棋,自然没听过谢玉卿的大名,但齐湄娘却是爱棋成痴,这归越县本也属建康城治下,两地离得又不远,自然是知道谢棋痴其人,心中早憋了一股劲儿,只是齐家眼下必须低调隐忍,不许家中子弟冒头,齐湄娘也只能忍着。
她这一开口,沐三娘便也分了神,脱口道:“齐五妹妹的棋下得虽好,但比谢二姐姐还是差了些。”说完,她就立刻捂嘴,知道这话不该这样说,后悔得不行。
齐湄娘是什么样的性子,最是好强不过的,闻言立刻沉下脸,道:“差不差的,总要手谈过才知道。”说着,又扔下手中的棋子,“不下了,没意思。”
她这一甩脸子,沐三娘心中更是后悔惶恐,着急之下,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话来挽回,眼圈都急红了。
齐洛娘本来一直在旁边观棋,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点点齐湄娘的额角,道:“你呀,就是这要强的性子,那谢棋痴今年十六岁,足足大了你五岁,棋艺比你强也是理所当然,旁的不说,她至少比你早学五年棋,你若真不服气,且再过五年,看她比你又如何,何苦现在甩了脸子,吓着了沐三妹妹。”
说完,又安抚沐三娘道:“你别理她,她就是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她气消了,指定要端茶来给你赔罪,你只莫理她,省得惯得她越发肆意。”
沐三娘看看齐湄娘,实在无法想像这神采飞扬的少女做出小意赔罪的模样。
齐湄娘被她小鹿般忐忑的眼神一瞧,心便软了,撇撇嘴,道:“我没与你生气,算了算了,刚才是我不对。”
是道歉,但绝对不是小意赔罪,齐湄娘骄傲要强,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做不出那样的模样。
沐三娘却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不觉又露出笑颜道:“原也是我口没遮拦,不怪妹妹。其实妹妹的棋力虽然比谢二姐姐还差些,但灵气十足,时有奇思妙招,只是欠缺了些经验,想是平日少有对手练习的缘故。”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齐湄娘的心坎上,立刻瞪了齐澄娘和齐沁娘两姐妹一眼,道:“只恨你不是我的亲姐妹。”
沐三娘与她棋力相当,若能时时陪练,她的棋力必然能在短时间内大进一步。
其实齐家也不是没人能与她下棋,齐洛娘的棋力比她差不了多少,但问题是齐洛娘是个慢性子,下棋更是慢得天理难容,往往一天下来,才只走了七八手,一盘棋能下足一个月才收官,这让齐湄娘如何忍得,所以在跟齐洛娘下过一次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齐洛娘,每每棋瘾犯了,就死虐齐澄娘和齐沁娘,还嫌这两个妹妹棋力太差让她虐得不过瘾。
这会儿更是嫌弃得不得了,真心是只恨沐三娘不是她的亲姐妹,不然****在一处下棋,那日子不要太美。
齐澄娘和齐沁娘听了这话同时大翻白眼。齐洛娘也哭笑不得,道:“五妹妹,你呀,总说胡话。行了,别再盯着棋子,快到午食时间了,都过来净手,今日咱们姐妹就在蝶君娘子这里蹭个饭。”
“我这就让人去厨房要一桌席面。”
齐纨笑着应道,脑子里还在想着江南谢氏的情况,梦中第二世,她也曾博到过一个才女的名头,自然对专出才女的谢氏颇有关注,不过相比谢棋痴,她对谢玉卿的四妹谢流卿更了解一些。
谢流卿也有个雅号,叫谢琴仙,一曲《玉楼春晓》名闻天下。齐纨也精通琴艺,不过她在北,谢流卿在南,从无交集,也从未有过一较高低的心思,直到后来,无双君那个混蛋对她的琴音大加挑剔,连讽带刺,还拿谢流卿的琴声与她相比,把谢流卿捧得如同天上明月,把她贬得似地上萤光,几乎气炸了她的肺,要不是后来又出了意外,让她走上了死路,那时她已经杀到江南跟谢流卿斗琴了。
可惜,今生她再也没有摸过琴,纵是谢流卿就在不远的建康城内,她也再没了比个高低的心思,何况就是去比,也比不过,手早生疏了,当年的十成琴艺,现下还不知剩下一二成没有。
用过午食后,因齐纨还要养气,且她还在休养中,不宜过多打扰,许沙氏过来委婉的提了提,诸女便都明白了,各自告辞回去,独齐湄娘走在最后,扔下了一句“你放心,这两个月我不去马场,等你从英国公府回来”后,才扬着下巴走了。
真是个骄傲又自尊的性子,齐纨忍不住失笑。
休憩了半个时辰,又养气一个时辰,齐纨才松泛下来,让金兰沏了茶,倚在榻上随手就翻开了昨夜从琼花道人那里拿来凉氏女谱。才翻了几页,许沙氏又过来了,道是李炎来了,正在琼花道人那里。
齐纨坐了起来,笑道:“他跑到内院来做什么?”就算要学养气,好歹也该在外院里寻个地方,琼花道人不会这么随意就把一个少年给叫到内院里来。
许沙氏笑了,道:“不是娘子您对九太族公说,要仿着李郎君的言行举止的么?”
所以琼花道人就把李炎叫来了。
齐纨拍了拍脑袋,道:“今日混了一日,差点忘了这事。”
跟着许沙氏到了琼花道人的屋里,就见李炎正规规矩矩的坐着,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琼花道人的问话。
“……平日除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