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洪武观的老道姑,一个来自伽蓝寺的年轻尼姑,随便哪一个身份,如果让人知道了,恐怕确实就再也不得清净了,至少陆氏此时就有些坐立不安,极想去拜见这一道一尼,想着日后出门,与人说起自己曾与洪武观道人与伽蓝寺师太对坐欢谈过,只怕不知要被人多么羡慕,沉稳如陆氏,都不免有些飘飘然,只是又恐太过冒昧,惹得一道一尼不喜,反而弄巧成拙。
恰此时,她蓦然记起,陆大娘说齐纨一口一个师傅喊那道人,一时狂喜几难自制,颤着手饮了半盏茶水,方才略略平复心情,努力让声音显得平稳些,道:“原来是那样了不得的神仙……庵主有所不知,先前我们家小五娘身边的管事娘子过来,说她在山上拜了位道人为师,我只恐小五娘年纪小,不懂事,惹得道人烦了……”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慧空师太已是满面惊讶,起身道:“五小娘子竟拜了琼花道人为师么?这这这……贫尼该打,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贵人匆要怪责,实是那二位来历不凡,又有言在先,只在山上落脚,平日无事不许打扰,贫尼也是战战兢兢,等闲不敢上山……”
老尼这是真话,山上那一道一尼是两尊大佛,她哪里敢得罪,当菩萨供着还恐怠慢了,初时也曾殷切想巴结,往山上跑了几回,结果惹得琼花道人烦了,凤目一抬瞪了她一眼,那一眼,直接吓掉了老尼半副魂,自那之后,除非琼花道人让净尼空传话让她上山,自己却是再也不敢去了,自然也不敢让庵里的尼姑们乱跑,却哪想到,齐纨居然就跑上山了,还拜了琼花道人为师,真不知那个小小女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慧空师太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镇西伯府的那位五小娘子要了不得了,陆氏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一转念,又患得患失起来。
“天地君亲师,拜师是大事,岂能无声无息,连个支会也没有,只不知,是我们家小五娘不懂事乱喊乱叫,还是敬过拜师茶……”
正式拜师,与随口乱叫,完全是两回事。此时陆氏只恨陆大娘办事马虎,怎么也不打听清楚了再来禀她。想来应该还没有敬过拜师茶,不然怎么也该到府里支会一声,没有亲长在场,没有见证人,如何成礼。
这么一想,陆氏的心不免又凉下去几分,恢复了理智,思忖一番,便对慧空师太道:“小五娘莽撞,恐冲撞了两位神仙而不自知,我这当伯母的,平日有失教导,欲向两位神仙当面陪个不是,还请庵主替我做个中人,递个话儿。”
慧空师太有些踌躇,她是真的怵了那位琼花道人,奈何陆氏又让人端上一盘小银锭子,晃花了她的眼。想着这位贵人素来出手大方,琼花道人早晚是要离开的,但陆氏却始终是积香庵的财神爷,当下就硬着头皮应了,反正只是递个话,若有什么得罪,那也是陆氏的事,可不****这个中人什么事。
却说陆大娘走后,没急着回积香庵,先在府里转了一圈,跟两个正当差的女儿说了会子话,转头又绕到陆氏的陪家铺子里看了看当学徒的儿子,最后出城时,天都暗了,她却浑然不知,慧空师太竟还在她前头先回了积香庵。
待快要到积香庵的时候,她又想起大半个月没见着自家男人,心里想得厉害,让赶车人一转马头,又到庄子上去,到的时候,天都黑了,陆安这大半个月也没闲着,已寻了个能发一笔小财的买卖,心里得意,正打了两角酒在屋里头咂摸着一碟子花生米下酒,嘴里还哼着花楼里的粉头常唱的曲儿,很是惬意,忽听到屋外脚步声,那踩得重重的步子特别耳熟,好像自家女人,于是把头一伸,往门外看去,就看到陆大娘一脚迈进门槛。
“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陆安把酒碟一推,诧异的瞅着她。
陆大娘心情好,脸上笑也没消就骂咧道:“怎么着,我还不能来了,这么些日子,都不叫人往庵里带话,刚才还听你哼曲儿,又是跟哪个妖精学的,你这死没良心的,打量着我在山上管不得你就在外头胡来,信不信我拿刀切了你裤裆里的那根惹事精,叫你以后再也不想那事儿……”
“胡扯什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往庵里跑……”陆安有些不自在,他这几日为了寻摸发财的买卖,确实在粉头那里宴请了几回,很是混了一番快活,刚才那曲儿也是这么听回来的,不想竟被女人听了个正着,正心虚着,就看到女人嘴里骂咧,可眉梢眼角不见生气,反而春、情荡漾,哪里还没明白过来,一伸手把她往身边拉,按坐在大腿上,“切了惹事精,你也舍得,还叫我不想那事儿,分明是你这骚娘们儿想了,天都黑了还巴巴的过来……”
老夫老妻多少年,孩子都生了好几个,陆大娘早就是黄脸婆一个,但陆安人精,当年挑女人时,没想着讨个懂事精明的,他自己就是精明人,俩精明人没法儿过日子,看中的就是这女人不够懂事,好拿捏,再加上年轻时,陆大娘在一众丫头中也是长相出挑的,又有些风情,男人嘛,天生的劣性根,就吃这一套,就算现在成了黄脸婆,那也比寻常黄脸婆好看些,这些年又没吃过苦,细皮白肉更显得比实际年纪略小些,而且生养过的妇人身材丰满,比花楼里有些粉头还有摸头,话音还没落下,男人的手就已经从衣裳的下襟处探了进去,隔着软滑的肚兜,一把捏住了女人饱满、浑圆的胸脯,用上几分力